那位肩章上有兩顆星的警察像是個領班,他望著馬承誌分析著說,你昨晚走進雞場吸了一支煙,說不定那個丟了未熄的煙蒂就是火患之源,要不是你自家受了災,就憑這一點,我們就可以把你作為縱火嫌疑人帶走。
承誌,說不定警官的判斷是正確的。熊英姿望著他說,早知道這樣,我真不該給你買一盒香煙放在身上。
馬承誌立馬把放在身上的一盒隻拆開吸了一根的香煙拿出來,發氣似的丟在地上,沉重地跺幾腳,那盒煙就扁了,緊貼著地麵,像一個無地自容的錯誤,卻怎麼也抹殺不掉。
一個平時有煙癮的老漢瞅著它,又瞅著馬承誌,歎息著,還是禁不住說,那不能怪煙,隻能怪你自己。
那個像領班的警察讚許地笑道,你說得不錯,譬如持槍打死人,不能怪槍,隻能問罪持槍者。
老漢歪著嘴巴笑,真想把那盒踩扁了的香煙拾起來,但看到馬承誌一副沮喪的樣子和現場這麼多人,就不好意思動手。
養雞場燒成了一片廢墟,還一點都沒有開始恢複,心情鬱悶的熊英姿就回到熊家灣娘家,像受了很大的委屈,見到母親就哭。
母親陪護著她,從她流涕噓唏的言辭中,了解到女兒家的養雞場遭了火災,損失慘重。母親隻好勸她說,事情已經發生了,要想開點。
話是這麼說,具體到殘酷的現實中恁地是誰也想不開的,熊英姿當然也不例外。儘管娘家人弄一桌香噴噴的飯菜招待她,她卻食不甘味。
母親是個相信因果的人,她望著英姿說,你們家出現這種惡事,不是承誌造了孽,就是你造了孽,我得去問一問城隍廟裡的劉半仙,他知道因果。
第二天,母親攜女兒找到城隍廟裡的劉半仙,並將帶來的一隻才打鳴的公雞作為禮物送給他。
劉半仙真名叫劉世炎,由於他住廟,工作性質神乎其神,還能看病,講出業因果報,人們便習慣稱呼他劉半仙,真正的名字卻很少有人稱呼。
當然,找他問事的人當著他的麵大都尊稱他師傅。他已五十開外,一張方臉,一雙“對眼”,他瞄你的時候,你不感覺他在瞄你,因為他的目光好像斜到了另外一邊。
這種對眼人民間不乏少數,大都被看作一種影響人外觀的缺陷,而有對眼的劉半仙也許人們認為他有些神通的緣故,不認為那是他的缺陷,倒認為那是他的“陰陽眼”。
當下劉半仙用他的對眼斜斜地打量她們母女,然後兌了半杯水放在桌上觀察一陣,就望著熊英姿說,你家裡是不是遭了火災?
這一問,她們母女十分驚訝。母親則反問,我們都沒有說這個事,你怎麼知道我女兒家遭了火災?
劉半仙拿起那半杯水朝地上一潑,那潑灑的水花竟變成火苗燃燒起來。他微笑著講,還用說?這水都起火了。
劉師傅,既然知道我家遭了火災,我隻想問你,這火災是怎麼引起的?熊英姿直奔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