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這是彆墅,周圍沒有人,蒙麵人摔倒在一樓的地麵上,起不來了。常好聽到他嘴裡直哼哼,便下樓去瞧,這可讓她嚇住了,蒙麵人的身子蜷伏著,後腦勺在流血。
常好跑出彆墅,到姚莊叫人來看,又上樓去看蒙麵人潑硫酸的現場,來人就明白了幾分,這個蒙麵人不知受誰指使,企圖對常好潑硫酸毀容。
一會兒,有人報警來了警察,揭開蒙麵人的蒙麵黑紗一看,是個年輕男子,莊上有人立即認出他就是姚易水的小舅子——柳氏的弟弟柳湘水。
柳湘水已經不能說話了,姚莊的人用木擔架把他抬到鎮衛生院未能收治,再轉送到縣城大醫院,可是第四天,他就落氣了。
柳湘水的姐姐柳氏號啕大哭,邊哭邊自責地數落,湘水老弟,對不起喲,是我害了你。民警在跌傷了的蒙麵人——柳湘水那裡沒有問到任何情況,也永遠問不出什麼了,因為他已經死了。
可是把柳氏帶到派出所提審,案情真相大白:是她由於嫉妒二房娘子常好年輕貌美,暗地出錢指使弟弟柳湘水趁丈夫姚易水出差而常好獨自一人在家之機,用硫酸毀常好的容。未料,人算不如天算,那隻虎皮鸚鵡為掩護主人啄傷了柳湘水的眼睛,讓其作案未遂,反而在逃離中不慎摔傷後腦勺,搶救無效而斃命。
柳湘水死後,其亡靈從縣城醫院裡出來,晃晃蕩蕩,不往彆處飄,單單飄至他企圖向常好潑硫酸毀容的那座彆墅,其實他也不恨常好,現在隻恨那隻多事的虎皮鸚鵡,要不是它啄傷自己的眼睛而疼痛得睜不開、看不見,情況就完全不是這樣。他一定還活著,並且出其不意地偷襲了常好之後又神不知鬼不覺地逃離出來了。
因此,他找來一根棍子拎在手裡,徑直朝那隻已然跳出籠子歇在陽台邊沿的虎皮鸚鵡狠狠地捶擊,以解心頭之恨。
可是虎皮鸚鵡好像毫不經意,沒事兒一般,還伸長脖子嘀哩哩的唱歌。常好從客廳走到陽台,望著它誇獎,小乖乖,你不但是我的救命恩人,還是我特彆欣賞的歌手,你的歌聲美妙好聽,可以說給我們家帶來了吉祥幸福。常好說到這裡,就情不自禁地拍手稱快。
虎皮鸚鵡像受到鼓舞,越發亮開天籟般的嗓門兒唱歌。柳湘水的亡靈感到奇怪,怎麼用棍子反複抽打它,沒有一點反映呢?他現在明白了,自己已然沒有身子了,也就是沒有實體了,是一個虛幻的東西,也就是一團隻帶了意念的氣體,就連自己拿著的一根棍子也是虛幻的,根本傷不了擁有生命體的虎皮鸚鵡。
虎皮鸚鵡屬於禽類,它生有一隻陽眼,一隻陰眼,對於陽眼看到的東西它才做出反映,對於陰眼看到的東西它可以熟視無睹,不予理睬。
這會兒,柳湘水的亡靈用棍子狠狠地捶擊它,虎皮鸚鵡隻當影子一樣在眼前一晃一晃的,不礙事的,所以它內心裡波瀾不驚。好比它正歇在那兒,突然發現一片紙屑飄過來,不必扯翅飛開,作安全禮讓,它就巋然不動,也沒事。如果紙屑飛近了,便轉動著圓溜溜的眼珠窺視著它,繼而靈活地扭動著脖子,伸出鷹鉤嘴啄它。
見報複虎皮鸚鵡不起任何作用,一點也傷不到它,作為一團氣體的亡靈柳湘水倒惱火起來,他丟掉那根棍子,站在笑容可掬的常好麵前直跺腳,罵道,老子就算現在沒有辦法搞你們,將來老子投生變成了人,再找你們算賬。
彆發牢騷了,彆圖報複了,跟我走吧。忽然聽到說話聲,並伴隨鐵鏈的響聲。柳湘水尚未緩過神來,就被一條鋥亮的鐵鏈鎖住雙手,站在麵前的是一個中等身材的怪模怪樣的陰差,頭上戴著一頂尺許長的有著尖頂的白帽子,上麵豎寫著四個莊重的黑體字:正在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