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那老板骨碌著一雙眼睛,把琪瑪森帶進賭場側麵的一間房子裡換上服務生的服裝。琪瑪森正邁步走出房間,那老板問他上哪兒去,他笑道,我既然被你們賭場應聘了,現在就去上崗哇!
那老板跑到他前麵去攔住他說,現在不能上崗,你一到賭場去搞服務,說不定大多數人都認識你,也知道你是警務局的,你一去,不把他們嚇倒才怪?就算不嚇倒他們,他們也會拘謹起來,放不開手腳。
琪瑪森抬手摸著自己下巴的一顆黑痣問,那該怎麼辦?那老板眯眼看他,沒有立即回答,卻伸手指著他繼續解釋,就你下巴的那顆黑痣,人家一看,就會認出來。琪瑪森哦了一聲,又問,那該怎麼辦?那老板還是沒有回答,卻回到房間,打開櫃子,拿出一隻口罩和一副墨鏡給他。
琪瑪森會意地戴上,連連稱讚說,如果這個案子破了,你也有功,因為你配合得好。那老板說,你不要誇獎我。遂從身上掏出一麵小圓鏡遞給琪瑪森,讓他對照著看自己的形象,並問他,可以嗎?
琪瑪森滿意地回答,這還有什麼話說?誰也認不出我來了。那老板說,你現在可以到賭場去做服務生了。琪瑪森正走向賭場的過道,那老板又跟上幾步悄聲問,你要找的是擴害浪姆勒吧?
琪瑪森回視他淺淺一笑,說你咋這麼健忘?當然是他。那老板說,我配合你,你先不急著進賭場,在外麵等候一會兒,稍作安排,再打電話你進來。遂掏出手機示意琪瑪森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告訴他存下來,他還試打一下,琪瑪森的手機響了,他再重複地說一遍,你在外麵等等。
那老板在過道上與琪瑪森暫時分開,徑直進了地下賭場,裡麵是一個大廳堂,有四處投骰子的賭具,四周圍滿了觀賭者,全都是好賭之徒。
投骰子的對家各坐兩邊,形成對峙之勢。這個廳堂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是一廂一廂的休閒處,中間隔著檔板,就像列車上的座位一樣,坐在上麵還可以享受茶幾置物的方便。
幾個服務生輪流著給正在休閒處候賭的賭徒遞茶水點心什麼的。那老板沿著四處正在運作的賭具巡視一遍,無論是圍觀者中,還是投色子的對家中,都看不見他熟悉的每天夾著一隻包從他麵前走過的擴害浪姆勒。這會兒,卻在第四廂的座位上發現他吸著紙煙,煙霧蒙蒙的,可蒙不住他一臉的沮喪。
那老板走過去問,還沒有輪到你投色子?擴害浪姆勒站起來說,沒有。他伸手指著那邊投色子的對家說,他們兩個,誰賭輸了,誰下來,我再頂上。那老板瞅著他說,看你的樣子好像不高興,有什麼事想不開?
擴害浪姆勒強裝笑顏地講,我哪裡高興得起來?昨天失利了,今天等著扒本。說著他把置於襟前的外麵套了一層黑塑料袋的那隻挎包一拍,像是壯膽。那老板一拱手,衝著他講,這財氣輪流轉,說不定今天轉到你這裡來了,讓你成為贏家。
但願如此。擴害浪姆勒說著,又坐下來。
那老板又與他寒暄幾句,便急匆匆地離開。一會兒,他的麵前走來一個臉戴口罩、眼戴墨鏡的男服務生給他遞上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尚未喝上兩口,就聽到有人叫他上場去,他坐在第四桌賭具前。
對家換了一個人,而是一個戴墨鏡的胖子,看那樣子像個闊佬。男服務生也跟著過來,還幫著擴害浪姆勒把那杯咖啡也端來了,放在他坐位邊的一張矮凳上,還親切地講,先生請用。
擴害浪姆勒不理睬他,而是拿起咖啡杯送到嘴邊嗍一口,睜眼就看見對麵那胖子手裡拿著的骰子,還聽那胖子說,開盤吧!擴害浪姆勒未及回答,手微微一抖,杯子裡的咖啡也就起了微瀾,潑一點下來,正好灑在他兜於胸前的那隻挎包的外套——黑塑料袋上,這可弄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