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嚴所長手指劉治國,又盯著扒手李飛劍說,他是來自山月中學的學生,你看一看,那次在公交車上是不是偷了他的錢?
李飛劍隻朝他瞅了一眼,就回答,不錯,是他。
你沒有認錯吧?嚴所長伸開手掌在桌麵上輕輕一拍,提醒他說。
沒有認錯。這個伢嘴唇上長了一顆絳色的痣,所以我記得特彆清楚。
如果沒有認錯人,這個人就是受害者,你偷的那3000塊錢應該退給他。嚴所長呷一口茶,潤一潤嗓門兒說。
嚴所長,我沒法還錢了。我那次去賭博,全部輸了,還倒貼了。李飛劍把他的蟹眼一瞟,瞟到腳前的矮凳上那杯茶,他也拿起來喝一口,然後接道,正因為沒錢了,我就到商店偷包,結果被店主逮住,一報警,我就被你們抓到這裡來了。錢是沒有的,要坐牢都可以。
你還無所謂?壞了胚子。你是慣盜,說不定就要坐牢。嚴所長嚴肅地講。
隻見作記錄的民警站起來把記錄本送到李飛劍麵前要他簽字。他跪著不好弄,就讓他站起來把記錄本放在桌麵上,給他簽字,之後他用大拇指按一下紅印泥,又在簽字兒的地方按手印。
事畢,嚴所長沒有讓李飛劍回到置留室,而是叫他繼續跪著,讓剛來的劉治國作了問詢筆錄同樣簽字、按紅泥手印,才叫李飛劍站起來。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一個柔性的女聲叫道,飛劍——
劉治國抬頭看去,來的不是彆人,正是暫時還必須保密的心上人——年輕漂亮的李娟秀老師,對了,就是她與麵前的扒子手李飛劍長得有點像。李飛劍聽到叫聲把頭低著,不答話。
你是他的什麼人?嚴所長盯著站在門口的李娟秀問,並打手勢讓她進來。
我是他姐姐。李娟秀說著,就走進了審訊室,見到劉治國,他有些尷尬,但是不直視她。
他是我們山月中學的老師,也是我的老師。劉治國這麼介紹。李娟秀向他遞個眼色,他就住口了。
哦,你是山月中學的老師,還是他的姐姐。嚴所長有些驚訝地打量著她,作記錄的民警還有那個像是做後勤服務的民警也都把目光投向她。
李娟秀很鎮靜,感覺嚴所長話裡有揶揄的意思,便先發製人地講,不錯,但是我錯了,我沒有教育好我的弟弟,我有責任。我弟弟犯了什麼錯,我也不清楚。
你當然有責任。你為人師表,連弟弟都教不好,讓他變成街上的混混、扒手,這不光是他不光彩,連你都不光彩,你一家人都不光彩。嚴所長越說越尖銳,你父母怎麼不管教他?
李娟秀臉色一沉,她連想到自己的家境,四年前父親和母親離了,和街坊一個年輕的女人一起過,把家庭都不要了。她不想把自家的醜聞說出來,隻衝著嚴所長講,民警同誌,你不要說得太難聽了,我父母不是沒有管教,總是有原因的。
你弟弟這麼大的伢一般應該在學校讀書,怎麼讓他在外麵混呢?一混就混壞了坯子。嚴所長揪住這個話題不放。
他氣性不好,脾氣又倔,去年初三上學期,由於考試成績在全班倒數第一,他怕老師批評、同學譏笑,就輟學了,勸都勸不好。我在學校每日的課程排得滿滿的,也難得顧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