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遊巡嘿嘿一笑,責道,你以為仇人從家裡出來,拉住了就可以報仇、找麻煩?你又想錯了。陽間不是有種說法嘛!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假如你作為一個鬼魂平白無故地刁難抑或攻擊一個活人。無論在哪兒你都會遇到阻力,要是在路上,路神會出來製止你;要是在山上,山神會出來製止你;要是在河裡,河神會出來製止你。
我不是平白無故地找仇人的麻煩啦!呂虎又在詭辯。
沒有經過陰司允許,就算報複的對象與你有殺死的冤仇,作為鬼魂也不能夠私自報複人,私自報複可以說是憑白無故地胡鬨,是要受到冥府懲罰的。日遊巡講得頭頭是道,這好比陽間的情況,一個人犯了罪,隻能通過國法懲治,與其有過恩恩怨怨的個人不能私自報複,尤其是采取極端的手段報複。否則,有理也沒有理了,沒有罪也有罪了。
依大神所言,我這個軟柿子,被殷滿願那個狗官捏了就捏了,我永遠也沒有機會報複他了。呂虎憤憤不平地講。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至於有沒有報複的機會,那就看你所要報複的人是不是應該報複,如果應該報複,是可以報複的。
每個人死後,其亡魂都要押解到冥府的審判殿,有什麼冤屈,判官都讓你講,如果你講得有道理,被判官認可了,你想到陽間找仇人報仇雪恨,判官就會發給冥旨你,有了冥旨,你再去尋仇人報仇,什麼門神、路神、山神、河神等等冥界神明,都不敢攔阻你,因為他們的職位都是冥府封授的,你有了冥府的冥旨,他們就不會違抗了。
就像陽間的下級不敢違背上級一樣,你明白了這個道理,就知道該怎麼做。說不定你到了審判殿把你的情況一講,雖說你也罪大惡極,也該死,但是殷知縣為了奪妻而判你死刑,他這種搞法,無疑造成了冤屈。所以很有可以,判官在了解你這種特殊情況後,會向你頒發對殷知縣報仇雪恨的冥旨。
謝謝大神的開示,我明白了。呂虎低著頭,就著戴銬子的手,一擦眼淚,心裡像有了底氣,說話的聲音都大些。
那天黃昏,水鬼見明和啟武正在月亮河畔玩耍,忽然看見一紅一白兩匹馬很風光地從田野上馳過,紅馬上騎著一個身穿官袍麵相俊朗的男人,他們都認出來了,那就是沙坡縣知縣殷滿願;白馬上坐著一個非常靚麗的女人,見明認識,就是他生前玩過的女人馬菱香。
馬菱香一落眼簾,他就低下腦袋,不知是對她有一份怨氣,還是愛意未消,總之見明的情緒複雜,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當然他也不會說。
啟武卻不認識騎在白馬上一馳而過的女人,便問見明,那個漂亮女人是不是殷知縣的夫人?見明不停地搖頭。
啟武說,那麼那個女人你一定認識哦!見明不滿地回答,我當然認識,他是紅顏禍水,我就是因為和她有那種關係,才被呂虎拖到月亮河按在水裡溺死的,至今都沒有超生。
啟武笑道,哦,你一說我清楚了,他就是那個最近被處決的罪犯呂虎的夫人。嘿嘿,她就是你曾經的紅顏知己,你怎麼說她是紅顏禍水呢?
我因她而丟命,連他的丈夫也因她丟命,這不是紅顏禍水是什麼?見明思慮著說。繼而抬頭望著遠去的兩匹馬的影子漸已消失,遠處又複歸於一片蒼茫。
前些天,聽月亮河裡的河神說,殷知縣把馬菱香當二房娶了,看來是真的。剛才我們看見殷知縣和她一起溜馬哩!我沒有見過馬菱香,也不知她有多漂亮,連殷知縣都看上了。
啟武講到這裡歎息一聲,唉,看來,殷知縣說在月亮河上架一座橋的事兒搞不成了,他心事都在女人那裡,哪裡會記得這個事來?
不談了,不作指望。見明消極地搭訕,還發感慨,殷知縣說不定有一天也因那個紅顏禍水而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