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喜妹驚訝地回過頭,禮貌地回話,徐校長好!有什麼事嗎?徐存貴微微一笑,立馬又變得嚴肅,問道,你跟學生上課怎麼不說一句話?講課、講課,不講,哪能算上課呢?
吳喜妹把頭輕輕地一搖,又輕輕地歎息一聲,欲言又止,她臉上有一道黑圈,顯得疲憊而無奈。
徐存貴繼續說,我從你上課的教室門口來回走過三四次,開始還沒有發現,你上課不講課,儘是板書,那樣不行的。你原來好像不是這樣,能不能把你上課不講課的原因告訴我?
吳喜妹又搖頭,繼而從嘴裡艱難地迸出一句話,不能說,一說你就會批評我,你會說我迷信。
徐存貴不解地睜大眼睛問,你說什麼?我會批評你,還會說你迷信,你可把我講得莫名其妙。
吳喜妹不作回答,繼續朝前走,快走近辦公室。徐存貴吼道,你站住,把話說清楚,我不會批評你,也不會說你迷信,你照實說。
吳喜妹回過頭講,一言難儘。徐存貴感覺這不是她說話的地方,便轉開話題,你上午有幾節課?吳喜妹回答,沒有課了。
徐存貴便用命令的口氣講,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跟我把情況講清楚。吳喜妹沒有理由拒絕,隻好跟著徐存貴走過校園裡的操場,上了對麵的走廊,再走進校長辦公室,落坐在一把木凳上。
徐存貴給她沏茶,她沒有喝,眼圈發紅,像要哭了。徐存貴說,你要堅強點,有什麼事,我當校長的給你扛著。吳喜妹的眼淚掉出來了,她掏出手絹擦一把,然後講出一段令人痛徹心扉的往事。
那天上午,一輛吉普車沿著公路朝東吳縣城方向奔馳。駕駛室裡是手握方向盤的司機、旁邊坐著吳喜妹的未婚夫林峰、後座上是吳喜妹。
公路平坦,路上無人,司機加足馬力,但是開偏了,車子陡然撞上路邊的一棵高大挺拔的白楊樹乾,側翻在地。司機和後座上的幾個乘客被震得昏迷過去。
林峰“阿呀”一聲慘叫,腦袋沉重地磕在車內的硬物上。吳喜妹以為自己撞死了,她睜開眼看,自己還活著,見林峰的腦袋流血。
她打開車門爬出來尖著嗓門大叫:出車禍了。公路上沒有車,吳喜妹橫坐在路心攔車。一輛同向的大篷卡車駛過來,鳴一聲笛,緩緩地停下。後邊車鬥裡坐了許多人,一個個惶惑地張望。
有幾個乘客跳下來,幫著把遭遇車禍受傷的司機和林峰小心翼翼地抬上車。吳喜妹默默地跟著上了車,坐在林峰的旁邊,望著已經不能開聲,滿頭是血的林峰嚎哭起來。
大篷車駛至東吳縣人民醫院門口,昏迷的司機和幾個乘客由車上孔武有力的一撥人抬下來,送進醫院緊急搶救。
林峰被抬下來,一摸鼻孔已經沒氣了,醫生過來檢查,見他的腦袋破裂,有粘糊糊的腦漿外溢,便把手一繞,說人已經撞死了,沒法搶救。於是醫院專門安排車將屍體運送殯儀館。吳喜妹呼天搶地的,哭得更加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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