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嘿嘿一笑,搖著頭說,你敢說你沒有犯法?
伍兩金強著勁兒講,你們抓我,總得有一個理由吧!你們說說,我犯了什麼法,乾嗎要抓我?我可是一個大好人啦!
馬麵板起一副馬臉責道,你說你是一個大好人,比起築路架橋蓋寺廟的伍大成,你就算不得什麼了?告訴你伍大成都下了地獄,伍大成也說他是好人,他確實做過好事,不可否認,他也的確下了地獄,同樣不可否認。
伍兩金疑惑地問,難道地獄裡專門關押好人的靈魂不成?
馬麵說,地獄裡專門關押假好人真惡人。
伍兩金大聲反詰,你們把我認作惡人了,憑什麼?
牛頭也大吼一聲,就憑伍大成的舉報,他說你去年臘月廿四過小年,參與一夥強人在赤壁江上打劫一船黃豆,把一家老小七口人都殺害了,是不是?
伍兩金麵色如土,語塞地垂頭喪氣。
馬麵說,上路,不要磨蹭了。快到鬼判殿去,那可是陰間的法庭。你逃過了陽間的法庭,可逃不過陰間的法庭。
在沉沉夜色中,伍兩金的靈魂被押解出門,他戀戀不舍地望一眼自己躺在鋪上的肉身,分明感覺到那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第二天早晨,陽光時而被雲彩蓋住,又時而透射出來,乍晴乍陰的。
伍母洗漱後,就到灶屋裡煮飯。但是舀水淘米時,發現水缸裡空了,便走出屋門口,望著剛剛從牛欄裡牽出一條黃牛正走在場子裡的伍父叫喊,哎,挑一擔水來,水缸裡沒有水了。
伍父將頭轉過來說,兒子伍兩金不是沒有出門嗎?你叫他快點起床,挑擔水不就行了?
伍母說,你不知道?他懶惰得狠,彆人叫他乾事,跑都跑不贏,自家人叫他乾事,他當耳邊風,不聽。
伍父牢騷滿腹地講,就是你當娘的從小把他慣壞了。他現在長到人高馬大了,還不讓他乾點事,把他養著殺肉吃不成?你去叫他挑一擔水,他不挑水,叫他滾出這個家。
伍母並沒有像伍父那樣性急,她回屋就來到廂房邊,見兒子伍兩金已穿好衣服,比平常日都整潔些,但是他的樣子顯得很怪異,他在廂房裡瞄了一陣,又回過來大睜著眼睛看著伍母,好像不認識她一樣。
伍母微微一笑,對他說,兩金,我是你媽,你這麼看著我乾嗎?現在缸裡沒有水了,你擔著水桶出門到井裡挑一擔水來吧!
伍兩金的靈魂已被拘走,眼下是鄧民的亡靈附在他的身上,所以對伍母及她家裡情況等比較陌生。現在就姑且稱他為鄧民附體吧!
這會兒,鄧民附體和睦地,但聲音變得粗獷,老人家,跟你挑一擔水可以,但我不知道水井在哪裡?
這話把伍母弄迷糊了。她問道,兩金,怎麼了?你睡一夜,人就變傻了,我是你媽,你喊我老人家,莊上的水井在那兒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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