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申日、子日、辰日或申時、子時、辰時,這三個時辰。曹半仙邊說邊神秘兮兮地解釋,申子辰合成水局,有下雨的預兆。如果這三個日子,任何一個日子中的申時或子時或辰時正在下雨,那麼你捉住奸的可能性就非常之大。
好,我記住了。粗嗓門說著,一手將正拿著的一張50元的錢幣又塞進曹半仙的手裡;一手將那隻插滿彩條的簽筒放回曹半仙的腳邊。然後,拍屁股走人。
半個月後的一個陰雨天,也正是申日,由於這之前一直沒有下雨,粗嗓門也沒有起念捉奸,擔心捉奸撲空,還會打草驚蛇。這樣,好不容易有了一個陰雨天,他就把握機遇,有了捉奸的打算。
他早晨出門之前,把行李包馱在背上,然後對屋裡的妻子說,我要出差,大概兩三天吧!今晚是回不了的。妻子說聲知道了,就低下頭去,再抬起頭,丈夫已打傘出門,拐個彎,院子裡的一棵桃樹就遮住了他的背影。
妻子輕聲說道,他走了好!然後有些激動,臉頰還悄然漲紅,原來她真有一個野男子,因為心裡惦記著他,也惦記著與之偷情的極其幸福的時光,所以那冠玉樣的臉頰自然就有反應,是那種熱血僨賁張的反應。
這些天,妻子礙於丈夫都在家,不敢造次,甚至不敢出門與野男人幽會。當然外麵也不安全,隻有丈夫出差的日子,幽會的地點就選在家裡,這可是最安全的地方。
自上次與野男人你噥我噥,靈魂與肌膚彼此快樂地融合在一起後,已過去半個多月了。她想這個野男人,野男人也想她。前幾天,許是野男人好久沒有與她見麵,就在她的院門前站了許久,眼睛時而盯著看院內半掩的房門看。
忽然妻子出來了,沒有發現野男人;野男人故意咳一聲,這樣妻子也就發現了他,就走過去,朝野男人把手一搖,眼珠子一挪,壓低嗓門說,家裡有人,你趕快走,下次再會吧!野男人知趣地離開了。
眼下,丈夫出差,可是個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來的好機會。半個小時後,妻子打著一把遮風擋雨的傘悄然出門了了。再一會兒,她的雨傘下就是兩個人,一個是她本人,一個是她剛從外麵帶回的一個野男人。
妻子開鎖推門,很快就把野男人讓進了屋,然後把門關上,靜悄悄的院內濕漉漉的,隻留下一串甩向正門口的略帶泥星的腳印。
粗嗓門是附近磚瓦廠的一個小包工頭,他手下有十多個員工,應該說有一點威信。他的工作主要是到外麵去聯係業務,但是這天下起毛毛麻麻雨,他成心要捉奸,根本沒有心事乾其它事。
很有城府的粗嗓門先來到磚瓦廠,向員工們打個招呼,佯說自己要出差。一個狼臉猴腮長著陰鉤鼻的男人,是他的員工皮卓,就問粗嗓門,戴老板,今天下雨你也外出聯係業務,真能吃虧。
戴老板說,天上落鐵釘,我都要出差,何況落點小雨。皮卓豎起大拇指說,戴老板,你真厲害。你這次出差要幾天?戴老板說,大概兩三天。皮卓沒有再說什麼,見背馱包裹、手打雨傘的戴老板走出生產廠房,他一直目送,直到廠區外的茫茫煙雨將戴老板的身影模糊成一個黑點點,看不見了,他才轉過身,自言自語地說,戴路遙、戴路遙,你出差幾天好哦!他不再喊戴老板,而是直呼其名。
皮卓心裡有事,他也想打傘離開廠區趕緊去辦,隻和身邊的同事打個招呼,他就提前暫離工作崗位。正準備回到廠區的家裡拿傘,冒著細雨走在路上的皮卓,突然聽到有人叫他,皮哥、皮哥。是一個女人輕柔而熟悉的聲音。掉頭一看,正是戴老板的妻子向姣美。
她把打在頭上的雨傘一斜,冒著絲絲細雨,露出一張白皙的鴨蛋臉,微笑著走近中等身材長著一張娃娃臉的皮卓。皮卓桌微笑著地說,我正想回家拿傘出門去找你。
現在你不要拿傘了。向姣美說著。皮卓就走到她的雨傘下來。向姣美把他推開,責道,你好大膽,還沒有走出廠區,被人發現了亂說,就會惹出麻煩。雨不大,你略打濕一點兒會兒也不礙事。
皮卓“嗯”了一聲,與她保持距離走了一段路,出了廠區,到了外麵,他又鑽到向姣美的雨傘下,見看周圍沒有外人,皮卓和她身子挨得身子,時不時,還把手環到向姣美的腰間去。向姣美說,這畢竟在外麵不隱蔽,到我家裡去吧!今日老戴出差了,可能三天吧!皮卓無聲地一笑,笑得有些古怪,他說,我知道。
他們哪裡知道?戴路遙沒有出差,而是把背包放在廠裡的單間獨宿舍裡,便打著傘抄小路徒步走到鎮上,晃悠一圈,再返程回去。
約過去了兩個多小時,正值上午11時左右,天上仍飄著毛毛細雨,他把雨傘一歪,自己的腦袋就露天而出,一眼就看見隔著十多米遠的自家院內自家房門緊閉,但是沒有上鎖,顯然屋裡有人。
他踮著腳跟一步步走近,站在房門口。他沒有立即磕門、叫喊妻子,而是支楞著耳朵聽動靜,他還慢慢地從門口移到臥室的窗口外牆下。窗戶關了,這他是清楚的,一般情況下,他們家是不會關窗戶的,就算在夜裡,若不是寒冷的冬天,為了保持空氣流通,窗戶也是不會關的。
現在是暮春時節,窗戶關了,一定有鬼。果然屋裡有人說話,而且有男聲,也有女聲,由於說話的聲音小,他聽不清楚說的什麼,總之有一種竊竊私語的味道。
這時,他氣不打一處來,突然伸手把緊閉的窗扇拍得山響,還拚將他的粗嗓門大叫,姣美——開門,開門……
屋裡陡然細小的說話聲戛然而止,出現死一般的沉寂,繼而有窸窸窣窣的響聲。戴路遙見沒有回應,便回到門口,發瘋似的用穿著皮鞋的一隻右腳朝房門狂踢,發出吱吱響聲的房門終被踢開。
他迫不及待地衝進屋去,徑直來到臥室門口,隻見那個光著身子的男人不是彆人,正是他手下的員工皮卓。皮卓來不及穿衣,甚至也來不及躲進幽暗的床鋪底下。他乾脆不躲了,一膝跪在凶巴巴的戴路遙麵前,身子哆嗦,聲音顫抖著說,戴老板,對不起,饒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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