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熟悉這個嗓音,放下銅磬不奏,起身俯視樓台下麵的人,果然其中有好友馬雲漢,猜想他有什麼事,便下樓來迎接,才至樓下,馬雲漢就已進房,阿菲見他來了,一臉羞憤地離開。
可林峰不知情由,卻叫阿菲快些沏茶,已走到過道上的阿菲止步,愣了一下,還是返回,悄沒聲兒地端來一杯茶放在馬雲漢坐前的茶幾上,馬雲漢疾快地瞟她一眼,又把目光投向她斟滿的冒出熱氣的茶杯上,輕輕地說了聲謝謝,可阿菲當作沒有聽見,像躲瘟神一樣很快就閃開了。
馬雲漢心裡老大不舒服,但神態還挺鎮靜,且臉綻微笑地調侃,林峰哦,你受用這麼好的年輕保姆,真是有福!林峰沒有回話,火急火燎的樣子,還伸手扯一扯褲子,之後朝當年稱為茅廁的衛生間走去。
馬雲漢感覺是個好機會,便上樓去取了那銅磬,又輕手輕腳下樓,來到他家後院,四下裡瞧,沒人,有一隻小鳥在爬滿了瓜藤的棚架上叫,他瞅它一眼,小鳥扯翅起飛,這時,它的尾巴一翹掉下一砣鳥屎,落在一隻敞開大圓口的瓦缸裡,裡麵是泔水,還泛起一團微小的波紋。馬雲漢動腦子使壞,將這隻銅磬放在裡麵,由於銅磬沉,不會浮起來,由於泔水渾,人眼看不見沉在底下的銅磬。馬雲漢立即返回中堂客廳坐定,林峰正從衛生間裡出來,馬雲漢說:我有事找你,你跟我出去一趟吧!
林峰與馬雲漢出門後,阿菲從房內走出來,第一件事便是上樓去給林峰奏過的樂器保潔,現在林峰偏愛銅磬,她要找到它擦抹一下,然後安放在磬架上。可是她上去四下裡找不著,有些茫然地下樓找,先到中堂客廳找,再到左右房間,角角落落裡找,可是翻箱倒櫃都尋不見,她乾脆不找了,打算讓林峰回來再問他放在哪裡了。但有一個感覺告訴她,林峰一般不會把銅磬放在它處,就是放在它處,也隻在房間。
她還清楚地記得,林峰從樓上下來是空著手,根本就沒有帶銅磬下來,之後他進衛生間出來再也沒有上樓,馬雲漢又約他出門去了,他們都是空著手的。
她堅信這個記憶不會錯,那麼樓台上的銅磬放到哪裡去了呢?她疑惑不解,難道有人爬上樓台盜走了?不可能,林峰家的樓台高而陡,再說家裡有人,又是白天,哪有如此大膽的飛賊爬上去盜走銅磬,不留一點蛛絲馬跡?她感覺馬雲漢上過樓,也依稀聽見樓台上有腳步聲,那時她正在右邊一間敞開窗戶的房間,所以這棟樓的動靜能夠聽見,但是這房間隔後院有一段距離,所以馬雲漢在後院藏匿銅磬,她渾然不知。
她還這麼考慮:馬雲漢既然把銅磬借與林峰娛樂,也不可能隨便動它,就是動它也不至於讓它銷聲匿跡。阿菲坐立不安,也沒心思保潔,擔心主人林峰回來怪罪她把銅磬弄丟了。
晚上,林峰的妻子劉茹飴從幼稚園回來,途經成都娛樂園,聽到鼓樂喧天,有一種古樂聲起,與眾樂迥異,正好與近日家夫從外麵借來的一種古樂擊打的聲音相同,她想起來了,這種古樂的名稱叫磬。她打算持磬練習擊打,然後帶到幼稚園,給幼兒作擊打表演。
回到家,她見丈夫不在,就上樓到樓台上取銅磬,可是沒有,她問阿菲,阿菲非常緊張,說白天林峰叔叔的好友馬雲漢來過,之後他們一起走了,銅磬就不見了。
是不是他們帶走了?劉茹飴問。
阿菲說她不清楚,因為他們出門時她不在意。
還晚一些,林峰回到家,劉茹飴說那隻銅磬藏在哪裡?快拿出來,她想練習擊打。
不就在樓台磬架上麼?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