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達透忽然想到,劉家富那麼有錢,應該帶他到賭場或許能給遊旦和甘闖他們作些貢獻。便說,劉老板每天釣魚不過癮,能否到賭場玩玩。
劉家富卻一口回絕,我從不賭博。沈達透心想:你太不大氣了,真是守財奴滴水不漏,有機會一定要“修理”你一下。便換個話題說,劉老板,你那多錢都放在哪裡?
劉老板很敏感,他低調地回答,錢不多,都是資產,即使有錢也不放在家裡,自然存入銀行。
沈達透說,那些存單,你一定放得很緊嘍!劉家富笑道,當然,都放在保險櫃裡啦!就是強盜挖到我家也無可奈何。
突然,應巡把釣竿一抽,又拉起一條鯽魚,他抓在手裡,那鯽魚還翹尾扇鰭,挺悅人的。
可是沈達透看看剛才拋灑在水麵的蛋糕粉沫都沉沒了,或者被魚吃了,總之都無影無蹤了。他有些懊喪,有心投入卻沒有回報,仍然沒有釣起一條魚來。
應巡說,達透,你不要急,要是你今天魚釣得少,我就把多釣的魚勻給你。應巡見劉家富也向他投來羨慕的眼神,便說,劉老板,我如果像你一樣有錢,就不會來釣魚。
找找樂趣哦!劉家富說。其實他不光是找樂趣,還要製造一種成就感。當他把從河裡釣起來的鮮魚一條條串成串兒拿在手裡,故意從大街上走過,人們望著他手裡晃動的銀光閃閃的魚串兒,他便感到自豪。
所以毛珍珍送午飯來,沒有讓她提前把魚帶走,就是想自己在收釣返程時拿起串得更多的魚串兒在大街上賣弄一下,以滿足自己的成就感。
這天傍晚,在河畔釣魚的劉家富先收釣竿走了,沈達透和應巡稍後離開了河畔,他們一路上議論著劉家富,甚至有些怨恨他。他那麼有錢,不能給他們帶來任何好處,他們心裡不平衡,總想敲他一竹篙。
但這個家夥自我防護意識強,找不到下手的理由。
沈達透一手拎著一串鮮魚,一手摸著後腦勺,俶爾將扛著釣竿的應巡拉一把:唉,有了。應巡問,怎麼整他?沈達透古怪地一笑,說我們不整他,把他的情況說給我們的老大遊旦和甘闖聽,他們有辦法對付他。
第4天,劉家富照樣去河畔釣魚,沈達透和應巡也去了。他們這天釣魚並不用心,隻用心地和劉家富咵天,劉家富不感興趣,還影響他靜下心來垂釣,他有些煩,不好責備他們。
沈達透說,劉老板,我們的老大遊旦和甘闖久聞你大名,今天晚上想到醉春樓酒店宴請你,也想認識你一下,交個朋友,希望賞臉。
劉家富很堅決地拒絕,有事,難以從命,請轉告您的兩位老大,原諒我。家富原來經營珠寶店,需要結交許多生意場上的朋友,現在退出商海,用道上的話說叫做退隱江湖,不想與任何人打交道,隻想釣釣魚,怡情養性罷了。沈達透和應巡聽了這話,麵麵相覷。
四個月後,正是那年暑假,劉家富的兒子和他陪讀的妻子從英國飛回香港,一家人團聚了。劉家富也不再去釣魚,兒子劉祥生看他的皮膚,尤其是臉蛋黑起了釉,問他平時在家乾了什麼累活。
劉家富從樓道一側拿起釣具說,祥生,我並沒乾什麼累活,不就是釣魚玩兒?劉祥生說,爸,釣什麼魚呀,天這麼熱,你蹲在河邊垂釣把人都搞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