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打架事件在同學們的低聲議論中傳開了,誰心裡都有譜,是廖料不對,是廖料在報複馬七兒。馬七兒該不該遭此報複?誰也沒有議論,隻是有的同學笑著說,這就好像為了彆人的事打破自己的鍋。
錢魁知道這件事後,心裡特彆不安。他走到馬七兒麵前,望著他發腫的左太陽穴和那半邊微腫的臉孔說,七兒,我帶你到校醫門診去看看,所有醫藥費我包了。
馬七兒頭一搖,坐著不動。旁邊書桌的同學也說,七兒,還是到校醫門診室去看看為好。你的臉都腫了,趕快找醫生開藥搽一搽,或打吊針消炎。
馬七兒聽那同學說得厲害,抬手摸一摸臉上被打的部位,眼角不知不覺滾出了一顆淚珠,他感覺到了,拱起手背在臉上一沾。
馬七兒似乎還有點怪罪錢魁,忽然站起來說,這事不要你管,與你無關。錢魁說,你為我的事做出了犧牲,我還是勸你到校醫門診室去看醫生,醫藥費我出。
說著,錢魁從內衣貼身荷包裡取出一百元遞給馬七兒,馬七兒手一推不要。錢魁對旁邊的那位同學說,你送他到校醫門診室去吧?說著他把那一百元錢塞過去,那位同學接了,又把這一百元錢塞進馬七兒的荷包裡說,七兒,我送你去。
馬七兒這回順從了,並緩緩地走出教室,同學們都在目送他。應該由錢魁送他去的,可是馬七兒不肯接受,錢魁便跟出教室門口,對送馬七兒的那位同學說,謝謝你代勞哦!
他們剛走出教室門口,上地理課的老師就來了。他問道,現在上課了,你們到哪裡去?錢魁立即解釋,馬七兒臉上有傷,要到學校衛生室去看看。老師蹙著馬七兒看,驚訝地問,是怎麼搞的?錢魁代其回答,是廖料打了的。然後看著那位同學和馬七兒走遠的背影,就回到教室,走近自己的那排座位時,他又折回來對老師說,我能不能叫廖料過來上課?
老師抬頭一看,廖料的座位果然是空的。錢魁接著說,老師,都是我的錯,現在廖料被扣押在學校保衛科。老師有些納悶,問他,錢魁,既然是你的錯,保衛科為什麼不抓你?全班同學聽老師這麼一問,都笑起來了。錢魁也就順口講,是保衛科抓錯了人,我去自首!說著,就走出了教室。
保衛科就在學校大門口左邊,一進三間平房,共有兩個保安,一個叫柳保軍,是當兵轉業分配到學校的,他約有1米八高的身材,略胖,方臉、濃眉、眼珠子圓而外凸,鼻梁高,嘴巴厚,看上去雖不太惡躁,但在學生麵前一站,像個巨人,誰不被鎮住?
而另一個叫齊來拳,是從一家工廠調來的,他身材瘦長,比柳保軍略矮,但看上去沒有矮的感覺。他的臉和鼻子都顯得長,但是生得勻稱,膚色比柳保軍白,樣子既儒雅又精乾。
這會兒,齊來拳正在裡邊的一間房裡督促揍過馬七兒的廖料寫檢討。
廖料伏在桌上,動筆在厚厚一遝材料紙的麵上一頁最上一排,寫了“檢討書”3個字,就再也不動筆了,嘴巴還時而湊近扣在筆尾巴上的筆帽,像要啃它。
齊來拳見他如此磨蹭半天,寫不出一個字兒,就吼道,你是不會寫,還是有抵觸情緒不肯寫?廖料抬頭看他,沉吟一陣說,我從來沒有寫過檢討,不想寫。
齊來拳見他態度不好,就放狠話,你不寫出來,就彆想走出保衛科。你有錯不認,目無法紀,這是學校,不是放牛場。廖料低頭不語,乾脆把手裡的筆放在材料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