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頓時說不出話來。
他眼珠子亂轉,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淌,心裡慌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眼見著革委會的人是真的要把他倆拉走,胖子沒有辦法,隻好爆出了自己親爹的名號:
“同誌,同誌,我爸是紡織廠的高主任!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革委會的人嗤笑一聲,:“你報誰的名字都不好使,你們做出這樣的事情,就要被拉去關起來!明天遊街,剃陰陽頭,掛牌批鬥!”
胖子頓時傻眼了,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鬨到這個地步。
他從小就被他爸媽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隻能眼巴巴地看著那些人把他和小寡婦五花大綁起來,像拖死狗一樣拖了出去。
臨走前,他狠了狠心,衝著人群裡喊:“誰去通知我爸,我讓我爸給他五塊錢!”
人群裡一陣騷動,五塊錢可不是個小數目,夠一家三口吃幾頓好的了。
有幾個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互相使了個眼色,就悄悄地溜走了。
革委會的人也沒理會,押著胖子和小寡婦就走了。
報信的人跑到胖子家,哐哐砸門。
“誰啊?大半夜的敲什麼敲!”
高國棟睡得迷迷糊糊的,不耐煩地嘟囔著,披上衣服去開門。
“你誰啊?”高國棟看著眼前這個瘦得跟麻杆似的男人,一臉疑惑。
“高主任,是來給你報信的。”報信的人搓著手,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
“報信?報什麼信?”高國棟心裡咯噔一下,心臟不受控製地狂跳了起來。
“你兒子,他被革委會的人抓走了!”報信的人搓了搓手,“對了,他說報信還給五塊錢呢!高主任,你看著……”
高國棟隻聽到了前半句,當下就是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他老婆才剛出了事,怎麼他兒子也出事了?
難不成是他全家走背運?
“怎麼回事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莫紅娟聽到動靜,也從屋裡跑了出來,急切地問道。
“你們兒子跟小寡婦搞破鞋,被抓奸在床啦!”報信的人添油加醋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當然,重點突出了胖子被抓的時候是多麼的淒慘,多麼的可憐。
莫紅娟一聽,頓時一個踉蹌:“革委會裡那些人可不是什麼善茬!貴喜從小沒有吃過苦,這被抓進去,不會被打吧?那些人手可黑了!”
她轉身就又抓著高國棟的手:“老高啊,你得快!快去救咱們兒子!被抓到那種地方去了,他還能好?”
高國棟雖然也很擔心兒子,但畢竟是見過世麵的人,很快就冷靜下來:“行了,我自己的兒子我還能不救!”
見莫紅娟還是哭哭啼啼的,高國棟的煩躁都快爆發了:“彆他媽哭了!老子這不是在想辦法嗎!”
他披上衣服正要出去,卻又被報信的人攔住了。
“高主任,你兒子說了,誰要是去給他報信,就給他五塊錢,”報信的人強調了這一句,怕高國棟有聽不見,“五塊錢!”
莫紅娟一聽,立刻跳了起來,指著報信的人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這個人怎麼這樣見錢眼開?我兒子都被人抓走了,你還想著要錢?你還有沒有良心啊?”
報信的人也不甘示弱,理直氣壯地說:“我要不見錢眼開,我大半夜的跑這麼遠來乾嘛?我吃飽了撐的啊?”
高國棟心裡雖然也覺得這人趁火打劫,不是個東西,但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他從兜裡掏出五塊錢,塞到報信的人手裡:“行了,錢給你,你可以走了。”
報信的人喜滋滋地接過錢,屁顛屁顛地走了。
高國棟也顧不上罵他,趕緊出門去革委會了。
他跟革委會的副主席還是有點交情的,想來這點麵子他還是要給的。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把抽屜裡今天剛收到的一百塊大團結和幾包煙揣兜裡一起帶走了。
他匆匆忙忙地趕到革委會,好不容易敲開了門,卻被守門的攔住了。
“乾什麼的?”
高國棟一臉的焦急:“我是紡織廠的高國棟,我找你們副主席,我有急事!”
“副主席不在,你明天再來吧,”衛兵不耐煩地揮揮手,就要關門,“真是的,都這個時候了,副主席早就睡覺了!”
高國棟連忙塞了一包煙過去,陪著笑臉說:“同誌,通融一下,我真的有急事,你就讓我進去吧。”
看門的借著燈光看了看煙的牌子,才淡淡開口:“到底什麼事?你這不說事兒,我也不敢放你進去啊!這裡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能來的地方。”
高國棟咬了咬牙:“我兒子剛被你們的人抓進來了,我跟你們副主席關係可不錯……”
看門的頓時恍然大悟:“啊,是那個搞破鞋的胖子啊!”
高國棟頓覺臉上火辣辣的。
看門的其實也知道高國棟這個人,也知道一般人也不敢胡說自己跟革委會的副主席有關係,因此也就打開了門:“行吧,看在這包煙的麵子上,我帶你進去見你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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