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說她哭了。
陸淮年原本是打算直接去書房休息,不知怎麼地,走到二樓樓梯口就換了方向,去了她住的主臥。打開門就看見她站在門後,在對視的那一瞬間,她眼眶就紅了,眼淚驀地往下掉,一顆接著一顆。
她有一雙特彆美的眼睛。
圓圓的。
亮亮的。
世間所有的汙穢塵埃往她眼裡一過,就變成了山間清澈甘甜的泉水。光是看著她落淚,陸淮年指尖便顫了幾下,如好友紀宴說的那樣,她天生有著讓人想保護她的欲望。
陸淮年定了數秒鐘,才抬起手在她後背上輕拍了幾下。她會這麼傷心,大抵還是因為聽到今晚老太太的話,太害怕失去他了。
陸淮年想安慰她一句。
但好像活了這麼多年沒安慰過人,組織了一下措辭,感覺都不太妥當。他糾結了數秒鐘,最後隻低頭看身前的人,說:“不準再哭了時柒。”
“老公,你原諒我了?”
“嗯。”
陸淮年應著。
其實,今晚的事追根究底還是傅家的人惹出來的,再怎麼追責也追不到時柒頭上,她本人還是受害人呢。
她這麼愛他。
忽然聽見旁人說她配不上他,要他和她離婚,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她能不難過嗎?她傷心了,落寞了,卻還因為害怕離開他而委屈巴巴地跟他來道歉。
時柒就是太懂事也太膽小了。
這換做是紀宴的那些女友,估計早就大吵一架上房揭瓦了。
陸淮年伸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痕,感覺她一委屈,腦袋都變小了,怪可憐的。他摸了摸她的頭發,嗓音不自覺地柔和了很多:“不要胡思亂想了,早點睡覺。”
時柒點點頭。
總覺得他今晚這麼好脾氣有點奇怪。
為了防止他睡一覺起來翻舊賬,時柒補了一句:“老公,我明天早起給你做早餐好不好?”
“不要。”
“那我明天——”
“午餐也不要。”
“你還是在生我的氣。”
時柒萎了,緊張她的存款緊張得要命。
見她眨巴眼睛,睫毛上又沾了新的淚,陸淮年連忙說:“明天中午你來公司給我送午餐,家裡傭人做,你送過來就行。”
她不過就是想多見見他,能有什麼錯?這麼點小願望,陸淮年自然是能滿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