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柒印象裡,陸淮年是個不信佛也沒宗教信仰的人。
他是唯物主義者。
隻信自己。
在聽見方丈說他捐了物資又捐一座佛祖金身的時候,時柒隻有一個念頭:他到底在求什麼,對何事求而不得,才信了佛且捐這麼多東西隻為希望神明達成他的祈願?
方丈給了她一半答案。
另外一半則沉睡在她的記憶裡。
數月前她來南山寺為父親求平安福,在下山的路途中,聽到香客聊天,說是不久前有個人徒步走台階到山頂寺廟暈倒了。
原來。
這個人是陸淮年。
他求的是:“時柒平安。”
海城的住宅陽台上,十八叼著一枚平安福到她腳邊,那不是憑空出現,也不是貓咪貪玩胡亂撿的,而是陸淮年一步一個台階走到南山寺廟求的。
……
方丈安排了一間禪房讓他們休息。
這間房子采光好,站在窗前能將整座山的雪景收入眼底。聽到房門的響動,時柒轉過頭,見陸淮年拿著杯剛泡好的金菊茶過來。
他走到她身旁。
將杯子遞到她眼前。
“方丈泡的茶,我嘗過了,味道還不錯。”
“你常來南山寺?”
“很少來。”
“感覺方丈和你關係很不錯。”時柒接了茶杯,裝著什麼都不知情的模樣:“他又是幫你開房間,又是送你金菊茶,還問候你身體好了沒有。”
“有次政府組織活動,韓市長請我來過一趟。”
“哦。”時柒點頭。
他沒有說實話,時柒也就沒再繼續問。她注視著他半晌,眸光凝聚在他清晰的側臉上,孤僻的人性格沉悶,和他接觸久了,時柒才逐漸感受到,配得感低的人還總喜歡把事情藏在心裡。
兩人同站在窗前。
望著萬籟孤寂的林間飄雪,聽著底下正殿周圍鼎沸人聲。
“陸淮年,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你說。”
“你知道我的家世背景,也知道我是從小地方裡拚儘全力走到的燕城。”時柒眺望著遠處,又說:“小說和電視劇裡的青春校園情節並沒有在我身上發生,我的學生時代隻有寫不完的題和看不完的複習資料。”
“我沒有過正式的愛戀對象和經曆,一心隻想多賺錢讓我爸過上好日子的我也不對這種男女之情抱有期待。不奢望、不許願,是我一直以來對自己的要求。”
“我是幸福主義者,如果單身的生活讓我覺得快樂,我就會持續過那樣的日子。如果婚姻讓我覺得美好,我就會結婚。”
“失憶的這三個多月來,不可否認也無法作假,你的確讓我感受到了兩人相伴結成夫妻,攜手支撐起屬於自己的小家,一貓兩人三餐的恬靜安心的幸福感。”
“所以我想繼續試一試,但是有一點我應該跟你明說。”時柒抬起頭,這才發覺身旁的人始終看著她,迎上他溫軟的眸子,她坦白說:“失憶之前,我們結婚的兩年時間裡,我真的沒有愛過你,也許有過片刻的動心,那也是你大手一揮用金錢買來的禮物,禮品到了我麵前,我被驚喜到了。是心動,是雀躍,不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