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唐宅院內外的燈光還亮著。
在唐燁的幫襯下,唐晚從側門的溜了出去,躲開了幾名保鏢的視線,弓著身子繞過觀賞性的梧桐大樹,跨過後院的木柵欄,從鄰居家的人工湖小跑去了大路。
一口氣跑到街道邊。
唐晚扶了一把白色的路燈杆子,呼吸急促,轉過頭望了眼遠處的林蔭道儘頭,沒有人追上來,她鬆了一口氣。
這口氣還未完全舒出來,身前忽地有片陰影蓋下,來的人驀地靠近,手握住了她纖細的胳膊。出於防備的本能,唐晚下意識推搡,拔腿就準備跑。
“是我。”
“……”唐晚定住。
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她懸在半空的心落了下來。唐晚抬頭,視線裡裝入紀宴的臉,以及他身後停靠在街邊的星光色保時捷。
從宅子裡逃出來之前,唐燁跟她說已經和紀宴聯係好了,紀宴會在她經過的路上接到她。沒想到就在分岔路口,這麼近。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也沒時間耽擱。
唐晚顧不上去喘氣,朝他嗯嗯了兩聲,三五步到車邊,拉開車門進了副駕駛座。動作迅速到紀宴都沒反應過來,他停頓了半拍,才邁開步子跟上她。
車子駛離路旁。
不到七點的燕城城區還沉浸在夜晚延續的寧靜中,街道上很空曠,商場還未開門,僅有一些早點小鋪營業。
紀宴開著車,數次偏頭看副駕位的人,像是在確定那位置上真的有人。當他的目光第五次落過來,低著頭給新手機裝卡、開機、聯網的唐晚語氣如常地來了句:“你想嘲笑我就笑,彆隔一會兒瞅我一眼。”
“我為什麼要笑你?”
“問你自己。”
就是這個熟悉的調子。
是她。
如假包換的唐晚。
登上微信的唐晚點開哥哥的頭像,報了句平安,舉著手機拍攝一張她在紀宴車裡的照片,鏡頭掃到身旁開車的人,透過相機,她好像看見紀某人在笑。
唐晚拿開手機。
目光落到對方身上,不是她的錯覺,他唇角有弧度,藏不住的笑意。就知道他會看她笑話,也是,如果他落難了,她會去幫他,但也會抓住機會笑他一把。
可是他笑得實在明顯。
就不能低調一點?
非得這樣紮眼。
唐晚忍了忍,三五秒鐘後大小姐的自尊還是忍受不住,轉頭衝他說:“不許笑了紀宴,再笑撕你的嘴!”
“我哪笑了?”
“你全身每個細胞都在樂嗬。”
“這你都看得出來?”
“你死了化成灰我都看得出來,說半句話我都能猜到你臉上的表情。”唐晚翻了他一個白眼,收回視線低頭繼續敲字。
她還在和唐燁發信息。
對方說宅子裡的人還沒發現她跑了。
這邊。
開車的紀律師眉眼的笑意愈發濃烈,他又看了她幾眼,抑製不住心底的喜悅。緩和了些許情緒,他才找回自己平時的聲音,道:“去吃早餐?”
“這個點餐廳都沒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