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頭發又恢複到蘇軟剛接他出獄的那一天,甚至還不如。
原本新長出來的茂密的頭發,此刻全部掉光,本就白皙的臉龐也毫無血色,人也瘦了不少。
好像風一吹,就會飛走。
唯獨五官,還跟以前一樣,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含笑,衝著她。
蘇軟猛地搖頭,走到段知同麵前:“沒有,沒有嚇到我,”
季元陸就這麼看著,要死要活要見段知同的人,真見到了,就那麼坐在床邊的軟凳,一言不發。
段知同也是,經常掛在嘴邊的人就在眼前,卻隻字不提,低頭看手上的書。
她靜靜坐著,沒問段知同的病情,什麼話都沒問。
就那樣安靜的,坐在人的身邊,聽他翻動書頁的聲音,自己則拿著手機,屏幕的畫麵一直沒動過。
季元陸等的不耐煩起身要走,蘇軟才收起手機:“等我一起。”
然後對段知同說:“我明天再來看你。”
段知同抬眸,笑著點頭:“嗯。”
病房安靜下來,穿著病號服的男人靠著床頭,雙目落寞,手中翻開的書籍在沒動過。
上了電梯,蘇軟才問季元陸:“什麼病?”
“癌。”季元陸說:“胃癌晚期。”
沒等蘇軟問的更多,季元陸就一股腦全部吐出來:“醫生說的是他的胃原本就不好,似乎是小時候落下的病根。”
“之後在監獄那十年,吃的飯菜幾乎是冷的,胃早就壞了。”
電梯門上,兩人的倒影一片模糊。
十年冷飯,段知同吃了十年冷飯,他是怎麼熬下來的。
他一個人在冰涼堅硬的板凳上,為了活命,強忍著胃部不適,一口一口吃下將他打下萬丈深淵的冷菜冷飯。
蘇軟光是想想,心臟就已經痛的不能呼吸。
當事人現在又該是多絕望。
賓利車上路,季元陸載著人到了酒店。
下車之前,蘇軟問:“為什麼要在電視上假意冒充他?”
季元陸伸展了下胳膊,半晌才懶洋洋開口:“沒什麼,就聽他一直在說你的好,我就想看看,他口中這麼好的一個人,為什麼卻不來看他一眼。”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他,他的回答是,你的處境很艱難,所以我隻好那麼做。”
“這是我的主意,他提前不知道。”
蘇軟說了聲:“謝謝。”隨後下車。
要不是他在裡麵搞了這麼一出,她大概永遠不知道段知同經曆過什麼,又正在經曆什麼痛苦,然後怎麼救他。
胃癌晚期,如果說這世上有誰能救段知同,蘇軟想不到彆人,除了安柏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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