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和李叔叔回來的時候,肖黎正盤腿坐在床邊的地毯上,把腦袋搭在床邊,哄小棠開心。媽媽看了眼小棠腫的核桃似的眼睛和怏怏的表情,皺著眉去摸她的額頭:“怎麼還燒起來了?”
肖黎吃了一驚,也伸出手去,在小棠和自己額前來回切換,眉頭越皺越緊。
李叔叔帶了飯菜回來,喊孩子們吃飯。小棠蔫蔫的說沒胃口,媽媽便囑咐肖黎扶小棠起來,好歹吃幾口。
媽媽已經和李叔叔在外吃過了,小棠在餐桌邊坐下後,媽媽便坐在一旁,一邊囑咐肖黎多吃些,一邊給小棠夾菜,時不時往她嘴裡塞幾口。
小棠渾身無力,頭疼得厲害。勉強咽下去幾口飯菜,突然一陣眩暈惡心,急忙推開媽媽的手,跑到衛生間狂吐起來。肖黎手足無措,跪在一旁輕輕拍著她的背。吐了個痛快之後,身體反倒輕鬆起來。她癱倒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說要喝可樂。
媽媽重重歎了口氣,拿起電話:“我要問問小俊,到底跟小棠說什麼了。”小棠聞言急忙要起身攔媽媽,李叔叔也按住她的手勸道:“孩子們的事,咱們做家長的怎麼好摻和。”
媽媽白他一眼:“我知道。我就是說說氣話。我給範大哥打,肖黎的事明天還要一天,我問問他幾點過來。”
媽媽撥通了範大爺的電話。在商定好明天的行程後,媽媽跟範大爺又閒聊了幾句,範大爺那邊不知說了什麼,媽媽故作驚訝地問:“小俊也回來了嗎?哦,今天剛到嗎?那正好,明天喪宴讓小俊也過去,我很久沒見他了,還挺想他的。”
範大爺那邊回應幾句後,媽媽又說:“我家小棠明天可能去不了,這孩子,上次車禍後傷沒好不說,今天又病了,又是發燒又是吐的,也不知道怎麼搞的。”
小棠嗖地在沙發上抬起腦袋,警告似的看向媽媽。媽媽瞪她一眼,把頭轉向彆處。
好在媽媽沒繼續說什麼。小棠吃了藥,頭昏昏沉沉,早早便睡了。
這一夜她睡得極不踏實,噩夢幾乎糾纏了她整夜。她無數次驚醒,身體卻又沉重得動不了。半夢半醒間,她總隱約聽到牆被咚咚咚敲響,聽到肖黎聲音遙遠地說“他到底有沒有殺了我媽”,聽到範俊哥冷冰冰地說“分手吧”。
直到天微亮,她都有些弄不明白,她究竟是睡著了,還是一直醒著。她遊魂一般下了床,晃晃悠悠推開媽媽的房門,鑽到媽媽的被窩裡。媽媽懷裡突然多了個毛絨絨的腦袋,嚇得差點尖叫,揉揉眼睛發現是小棠,才罵了句“臭丫頭”,繼續把她摟進懷裡。
小棠終於甜甜睡去。
再睜開眼睛時,媽媽已經不在身邊。她揉了揉腫脹的眼睛,剛掀開被子,就冷得發抖,忙把衣架上媽媽的睡袍裹在身上,挪到門口開了門。
小棠一邊有氣無力地喊著媽媽,一邊扶著牆搖搖晃晃走去客廳,剛拐過走廊,就看到迎麵走來的一臉關切的範大娘。
“怎麼樣了小棠?還難受嗎?怎麼眼睛腫成這樣了?小雅說你昨晚沒吃東西,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點心,先吃幾塊好不好?”說著,範大娘伸手摸了摸她,喃喃道:“好像還有點燒。”
小棠有些慌,範大娘既然在這,那範俊哥呢?她剛想問,範大娘已經扶著她走進了客廳。小棠心裡一沉,立刻手足無措起來——範俊哥果然在。
沙發上範大爺和肖黎坐在一起,李叔叔和範俊哥坐在另一側,正在談論著什麼。小棠進來後,四個人都看過來,肖黎走向她:“還冷嗎?頭疼嗎?惡心嗎?”說著伸手摸小棠的額頭。
小棠跟範大爺和李叔叔打了招呼,克製著不去看範俊哥,轉身去衛生間洗漱。
抬頭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小棠嚇了一跳。眼睛腫的像桃子不說,臉上慘白,頭發也亂糟糟的,再加上身上套的袍子,簡直像書裡描述的有些瘋癲的特裡勞妮教授。
“早知道的話,我該早些起來,好好打扮一下的。”她嫌棄地瞪了眼鏡子裡的自己。
出來的時候,媽媽已經熱好了早飯,招呼她過去,一邊把體溫計塞到她衣服裡,一邊把她按到座位上。範大娘把點心拿過來,擺在小棠麵前,疼愛地撫著她頭發,囑咐她多吃些。
“怎麼還是燒這麼高,”看著體溫計的媽媽擔心地看著小棠,對範大爺說,“範大哥,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出發吧。我不放心小棠,在家陪陪她,等喪宴開始我再去。”
“還是我陪著小棠吧,”範大娘說,“小棠最喜歡吃我做的餛飩,待會我正好多包點,中午小棠吃完了,剩下的放冰箱裡凍上慢慢吃。”
“媽,”範俊哥突然說,“我陪小棠。”小棠心裡一滯。
肖黎眼神刀子一樣剜過去。小棠媽媽說:“小俊,男孩子不會照顧人,還是我留下。”
“韓姨,我留下。”範俊哥說,“我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我能照顧好小棠。”
“不用!”小棠急切地說,“我自己在家,誰都不用陪。媽,大娘,你們都去忙吧,我自己在家睡會兒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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