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行,萬青隻帶了冷天存、龍朔與李國棟三名心腹和十來個用來使喚的下人。
十幾人趕路近一個月,這才從北方京城來到了這江南之地,從北至南,從土匪山賊無數到寥寥無幾,無一不展示著江南——整個大眀朝最為繁盛頂級的諸個大省。
雨中,江南風景如畫,鄉野風貌依舊生機勃勃。
沃野千裡,良田千頃,梯田層疊,稻香醉人。
青磚瓦房掩映在綠柳之下,炊煙嫋嫋升起,日落而息,日出而作,農人的生活與自然息息相關。
這一看,這江南不比北方的嚴寒那般折磨,果真宜人而居,每處州府儘是,鳥語春香,煙花柳巷,茶館酒樓,眼之所及,目之所觸,行人如蟻,極儘繁盛,果然名不虛傳!
即便萬青一路已然低調行事,
那知府竟早已率一眾文武官員出城三十裡外迎接這萬公公。
雖說這礦監稅使品級不高,卻是有大權在握。
這可是專門給聖上收錢收稅的心腹太監!
且能在一眾太監中脫穎而出,那必然是有大背景的人物。
況且據他所知,這位新任的礦監稅使還是東廠的掌刑千戶,正四品的武官,還是在山東生擒白蓮賊首的太監,就連武功也深不可測!
而他這個知府也不過是個正五品,出城相迎也無可厚非。
畢竟這等權勢極大的人物,無論如何也不是他一個小小知府能得罪的起的。
再者說,若能得這位公公的提拔,那自己豈不是嘿嘿嘿
見到遠處一竹椅轎上的那緋色袍子大官,知府和其餘的文武連忙跑上前去,納頭便拜,諂媚道:
“下官杭州知府蔡清明,在此恭迎稅使大人!”
“起來吧。”
蔡清明順勢而起,一副仰慕已久,欽佩至極的模樣。
“稅使大人,果然如傳聞所言,神氣昂昂,英武不凡!不愧是生擒下白蓮賊首的大人!您一路奔波疲倦,想必辛勞至極,下官早在城中備好了酒菜,就候您賞臉與下官一同,”
萬青凝神望著腳下黑壓壓一片的官,盯著那膀大腰圓,通體肥胖的知府許久,卻未答話,而是莫名其妙地說:
“嗬嗬,江南果然富足,就連你這小小的知府都吃得肥頭大耳,是咱家一路來見過的地方官兒裡麵,最臃腫的一個。”
蔡清明跪著的肥胖身軀如若頑石不動彈分毫,轉念一想隻是心裡一驚,莫非這公公是在怪罪自己貪墨之事?!
可如今的官場有何人不貪啊?可他又如何得知,嘶
刹那間蔡清明那白嫩肥胖的碩大額頭滲出絲絲冷汗,莫非是由於自己招待不周?可自己都出城相迎如此之遠了
他還是覺得小心為妙,蔡清明謹慎的陪笑。
“這”
“公公說笑啦,非是下官,而是這杭州乃魚肥米盛之鄉……下官難免吃得多一些,下官備好了酒宴,還請大人移駕”
“不必了,正事要緊,正事要緊。”
“且帶咱家到官署,你們就自行散去罷。”
萬青擺了擺手,讓轎夫抬著直接進城了,原地隻留下一群一臉懵的官員。
他卻沒和這胖廝玩心眼的心思,他方才一句不過無心是調侃,哪知道這胖廝想這麼多,此時懶得和這胖廝閒扯,他隻想儘早的升官!儘早完成曹公公所言。
如今他這身份官職,外人看起來風光無限,大權在握,隻有他萬青自己心裡清楚,這一個小小的千戶屁都不算!
一個掌刑千戶,這官職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能在十年之內從一個底層小小的廠衛混成堂堂千戶,於常人而言八成已經心滿意足了。
可是他萬青卻遠滿足不了這一個小官!
他很清楚,能當上這千戶並非僅是因為自己的武功高強,而是源於自己對東廠忠心不二,武功也算上等,能有今天,隻不過是源於曹太清與李汝璽的提拔而已,純粹是因為自己當狗當的好,當的乖罷了!
想自己為東廠拉攏來啟家的勢力,幫他李汝璽奪回黑玉斷續膏,幫朝廷平定山東白蓮教叛亂,幫他曹太清活捉賊首白玉蓮,為東廠掙足了臉麵,哪一個少了自己的身影?
即便立下如此汗馬功勞,可到頭來自己卻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東廠千戶,一個微末的四品武官!
光是這一個小小的千戶,就用了他整整六年的時間,更何況這六年以來他屢立大功,卻極儘奴顏媚骨,還被翟家指使的言官禦史給彈劾,差點就丟了烏紗帽,朝不保夕,擔驚受怕。
接下來要想再升官,成為那東廠提督一品級的,隻怕沒個三五十年是絕無可能了。
再者說他頭頂還有四位東廠同知太監!
雖說這千戶官職距那東廠同知隻差一品級,但於萬青而言,二者之間卻猶如相隔十萬八千裡遠,一個同知對自己都成了可望不可及的位置!
畢竟一個蘿卜一個坑,東廠那四個同知的位置是絕對固定的,那四個老家夥不死,自己就絕無可能在東廠再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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