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圖騰柱再次轟然倒塌。
在那片飽經戰火洗禮的廣袤大地上,最為激烈、驚心動魄的戰爭終是落下了帷幕。但滿目瘡痍彌漫著濃烈血腥味的草原上,英勇的戰士們卻未曾停歇,他們士氣高昂,如洶湧的潮水般追亡逐北,誓要將逃竄之敵徹底剿滅,讓勝利的榮耀更加閃耀。
獵驕靡,這位在戰場上指揮若定、令敵人聞風喪膽的統帥,此刻終於得以停下那征戰許久的腳步。他緩緩走進營帳,身軀顯得疲憊而佝僂,然後輕輕地坐在了一個簡陋的臥榻之前。在這裡,他褪去了所有戰場上的光環,不再是那個心懷雄圖偉略、運籌帷幄的決策之人,也不再是那個以無畏著稱的勇士。此刻的他,僅僅隻是一個滿心悲戚的父親,一個眼睜睜看著自己孩子被死神陰影籠罩而無能為力的可憐父親。
太子身中劇毒,卻始終頑強地與那凶猛的毒性做著最後的抗爭。他緊咬牙關,額頭上青筋暴起,每一寸肌肉都在用力,試圖憑借自己頑強的意誌抵禦毒性的侵襲。然而,那毒性實在是太過強烈,如洶湧的洪水般無情地在體內肆虐,他能讓自己不發出哮喘的嘶吼聲,卻無法阻止毒藥一點點侵蝕著自己的生機。
就在眾人都以為太子即將被黑暗吞噬之際,看到父親他那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眸裡重新燃起了一絲微弱的火焰。無樂靡用儘全身力氣撐起虛弱的身體,淚水奪眶而出,帶著無儘的眷戀與期望,看著自己的父親為自己悲傷,看到父親眼中濃濃的“夫哀莫大於心死”。
太子不願意父親因為自己的死而從此沉淪,他掙紮著含淚向昆莫獵驕靡請求,希望能立自己的兒子作為王儲——隻要後繼有人,父親就會把注意力集中到培養自己的孫子身上,就不會輕易垮掉。
在匈奴的王位繼承傳統裡,通常遵循的是兄終弟及的規則,要等一代兄弟都傳承完畢,才會傳至下一代。相大祿心中雖有諸多意見,但望著沉浸在悲痛深淵中的父親,他又怎忍心在這個時候與一個即將逝去的人去爭奪那至高無上的王位呢?那滿腹的話語隻能強咽回腹中,化作一聲無聲的歎息。
昆莫獵驕靡看著兒子那充滿祈求的眼神,心中滿是憐愛與悲戚,毫不猶豫地當麵答應——這是兒子最後的願望,也是自己唯一能做的。隨後,獵驕靡強忍著內心的劇痛,用略微顫抖的聲音宣布立軍須靡為岑陬。這岑陬乃是烏孫傳說中的職位,雖無實際的軍政大權,卻有著極為崇高的地位,類似於王儲的象征。
聽到獵驕靡的宣布,太子那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帶著一絲欣慰與安詳,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安心地離去。
軍須靡聽聞父親的死訊,悲痛欲絕,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他回想起往昔與父親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曾經的教誨、陪伴與關愛,如今都化作了心中最深的傷痛。哪怕擁有十個岑陬的尊榮,也無法換回父親哪怕一句責罵的話語。以往看著他人戰死沙場,他雖會心生敬意與惋惜,卻從未有過如此刻骨銘心的悲痛之感。而如今,當自己的父親永遠地倒在自己麵前上,那無儘的哀傷如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哭得稀裡嘩啦,肝腸寸斷。
大祿雖心有不甘,對軍須靡成為岑陬一事頗有微詞,但見軍須靡剛剛經曆喪父之痛,那哀傷的模樣讓他實在難以啟齒。他暗自思忖,無妨,父親獵驕靡如今身體尚還強壯,未來的日子還長,一切皆有變數,且待日後再做打算吧。
獵驕靡因過度的悲傷,身體已有些搖搖欲墜,侍從們趕忙上前將他小心翼翼地扶下去歇息。而右大將則默默轉身,眼神中滿是凝重,著手開始準備給太子起靈之事,他深知,必須要將太子的遺體運回祖地,擇一良辰吉日,讓太子得以安息,讓這一場悲劇在莊重的儀式中漸漸落幕。
這一戰對於確定匈奴貴族在西域的統治是具有決定意義的,老上派右賢王向西發動的一次大規模的進攻,結果奪取了伊犁河流域等地,迫使月氏大部分部眾南遷到阿姆河。
在那寬闊的營帳之中,慶功宴正興高采烈地進行著。
營帳裡燈火通明,歡聲笑語回蕩在每一個角落。匈奴來的嘉賓稱讚啊肥翁歸靡做的菜,已經超過了宮中的廚子,非常的好吃,這讓勝利的喜悅又多了幾分濃鬱的色彩。
宴席上,剛剛從戰場上歸來的勇士們,臉上帶著勝利的榮光,他們的故事被人們爭相傳頌。每一個戰士都像是一顆耀眼的星辰,在這慶功宴的夜空裡閃爍著獨特的光芒。
那些年輕的後生們用崇敬的目光看著他們,眼中滿是向往與憧憬,因為在每一個男兒心底深處,都有著一個馳騁疆場、建功立業的熱血夢想。他們幻想著自己身披戰甲,手持利刃,在戰場上縱橫馳騁,那種威風凜凜、睥睨天下的感覺讓他們熱血沸騰。
甚至有時候,在某些私密的時刻,當他們與自己心愛的女人相處時,腦海中都會不自覺地浮現出戰場上那種主宰一切的豪邁,仿佛此刻都像是在征服天下一般——這是一種深入骨髓的雄性幻想與壯誌豪情的彆樣映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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