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趣道:“不是在靜安寺求神問卜嗎,怎的今日有時間看望我這個孤寡老人了?”
沈容急切的腳步在看到活生生調侃自己的爹爹時,驀地停了下來,眸中劃過一絲恍然的同時,鼻尖一酸,竟然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有多久沒有見到爹爹了呢?
十六歲那年爹爹匆忙間把她送出城後,一直到十九歲,她身隕……竟是沒能再見一麵。
三年!
整整三年……
那些人以她為把柄,迫使爹爹交出沈家家主之權,直到最後爹爹油儘燈枯,那些人都不願讓自己見上一麵。
“你是不知道,二叔臨走前瘦得隻剩一把骨頭了,還一聲一聲喊著‘容容’呢!”
每每想起前世身隕前,沈虞這句話,就讓她心如刀絞……
沈正見自家一向很有主見又獨立的女兒神色不對,臉色微變。
從書桌後繞了出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沈容麵前,低聲詢問,“可是誰欺負了你,你和爹爹說,咱不管那人是哪門子的公子貴女,爹爹上門給你討個說法!”
不說還好,沈正此話一出,沈容眼眶頓時濕了。
沈正被唬了一跳,眼眸閃過沉重,一向穩重的他忽然有些無措,“莫怕莫怕,爹爹現在就去為容容出氣!”
沈容一把抓住二話不說就要出門的沈正,一時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都沒說怎麼回事呢,他急匆匆要找誰算賬去啊。
頓時被自己爹爹的模樣逗笑了,抽噎了一下,誰知道這一抽噎,含在眼眶的眼淚一下子不受控製就蹦出來了。
“不是……呃……是我昨晚做了個噩夢,夢到阿娘和爹爹都不見了,我怎麼找也找不到……”
原來是夢到阿泠了啊。
沈正鬆了一口氣。
在容容五歲,阿泠走後那一段時間,她便常常做噩夢。小小的身子蜷縮在大大的床榻上,當真可憐極了。後來長大些,懂事了,便再也沒和他說過這些事情。
沈正眼含愧疚,但還是哈哈一笑,故作輕鬆道,“我還以為是啥事呢,你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如今都快及笄了,竟被一個噩夢嚇到了,你阿娘知道了怕是都要笑話你。”
恭敬立在一旁的賬房先生見此情景,眼眸微動,“既然家主有事,我晚些再來。”
有第三人在,此時沈容才後知後覺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經意往那賬房先生那瞥了一眼,一時如遭雷擊,宛如一盆冷水兜頭潑了下來!
這個人……
沈正點頭,“好,你所說之事我還需慎重考慮,你回去列一個單子出來,我同其他先生再商議商議。”
那人垂眸朝沈正沈容點了點頭,便拿著賬本出了書房。
沈正看著那人離開的背影,感歎道,“真是年輕有為啊……”
沈容心情有些亂,不知道如今謝尋的勢力滲透到什麼程度了。
“爹爹,此人……”
“此人是謝尋前些日子舉薦給我的,也才二十出頭,心思竟十分縝密,算無遺漏,做個後宅賬房先生當真委屈他了,我有打算讓他幫著管外賬。”
沈容瞧著渾身書卷氣的顧明背影。
確定委屈他了。
她可不認為前世跟在南明王世子身邊的顧明,會甘願為她爹爹驅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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