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好的時間是中午十二點,在西餐廳,恰好吃個飯。
溫伽南走進餐廳時,還在思考著明天怎麼去跟程鶴賠罪道歉,以至於被服務生領著走到位置,才看見正坐在那,一臉不耐煩地擺弄手機的程鶴。
程鶴懶懶掀起眼皮,被陰影籠罩住的臉上,是短暫驚詫之後的不善。
“是你?”
“原來您就是程先生。”
溫伽南也沒想到這麼巧,眼底浮現驚喜,坐下來,嘴角的弧度禮貌又客氣:“好巧,又見麵了。”
梁聿修在餐廳外等了許久,都不見程鶴出來,他不禁懷疑,難道程鶴看上今天相親的姑娘了?
正猶豫是不是要離開,梁聿修就收到程鶴發來的消息:速來。
梁聿修失笑,下了車,推門走進餐廳,一眼就看到了程鶴。
他對麵坐著一個女人,栗棕色的頭發柔順有光澤,沒看見臉,但梁聿修卻不由想到了曾經。
小貓一樣慵懶柔和的女人趴在他身前,長發油亮又柔順,軟綿綿從他臉上拂過。
午夜幾多夢回,卻都已經過去了。
梁聿修收起手機,走過去。
程鶴見到救兵,當即坐直身體,開門見山:“溫小姐,我還有事,就先走了,飯你自己吃,單我買,我姑姑那邊我會去說,你不用操心。”
溫伽南一愣:“為什麼?”
程鶴像是不理解,“今天我們都是來走個過場而已,不對嗎?”
“但程先生怎麼斷定,我對你沒興趣?”
話音落下,梁聿修的身影恰好擠入餘光,溫伽南下意識側目,對上那張三年不見的英俊麵龐時,嘴角仍舊保持著上揚的弧度,卻是因此狠狠僵住。
耳邊隻剩下嗡鳴聲,心跳驟然漏了好幾拍,胡亂跳動著。
直到麵前人開了聲,將她的神智喚回。
“看來你們還沒結束,我就不打擾了,到那邊等你。”
他的聲音一如溫伽南記憶中一樣,冷冽低沉,沒變過。
非要說有,那就是他看起來比以前更冷情了。
昔日溫伽南不信他冷心冷情,以為隻要自己足夠熱情,總有融化他的一天。
卻也不過是她以為而已。
三年失敗的婚姻,足夠證明她的天真。
溫伽南垂下頭。
對麵的程鶴也沒有走,看著梁聿修在不遠處的位置坐下,他目瞪口呆。
介紹人,也就是程姑姑像未卜先知似的發來消息,警告程鶴老實相完親。
氣氛一時變得古怪,溫伽南失魂落魄,沒了繼續跟程鶴攀談的心思。
兩人再沒有搭話,沉默吃飯。
直到,溫伽南看見不遠處座位的梁聿修起身,往洗手間去。
她抿唇,很快也跟著起身:“抱歉,我去下洗手間。”
這會是飯點,外麵來來往往不少人,慶幸離用餐區域有段距離,不擔心被看到。
可還是緊張。
溫伽南局促地在洗手間外站了一會,才等到梁聿修出來。
看見他,她立即站直了身體,就像學生見到了老師,分彆多年,當年形成的肌肉記憶還是沒有忘掉。
她有些懊惱,可也顧不得什麼。
梁聿修正將擦過手的紙巾丟進垃圾桶,瞧見她,眸子裡有什麼情緒頓了頓,繼而眉頭微微挑起。
“有事?”
這態度,不熟,也不陌生,拿捏得剛剛好。
他還是跟從前一樣,讓人琢磨不透。
不同的是,如今溫伽南不再一門心思去琢磨他,迎合他。
溫伽南抿了抿唇,斟酌道:“你跟程鶴認識?”
話落,她注意到梁聿修的表情更耐人尋味了。
可語調還是冷淡:“怎麼?擔心我和他說什麼,影響你們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