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自己死沒死的宋允棠猛吸口氣,睜開了眼。
還未從窒息感中回過神,有婦人說話的聲音從窗外飄進來。
“弟妹,那黃家的公子能看上咱們家棠兒,讓她上門做妾,是尋常人家求都求不來的福氣,你可不能因為她鬨騰就心軟了。”
“黃府在咱們這十裡八鄉可是出了名的富庶人家,待棠兒進了門,丫鬟婆子伺候著,那就是翻身當上了主子。”她拍了拍身旁婦人的手背,一副為宋允棠好的口吻,“要不是我這個當伯母的心疼棠兒,這婚事指定是落不到她頭上去的。”
趙巧娥愁的直歎氣,“不是我心軟,二嫂也看到了,那丫頭為了這樁婚事尋死覓活的,萬一真鬨出人命可咋整?”
感情雖不深厚,到底是自己生的。
馬兆蘭眉頭一挑,滿臉不認同。
“往常嫁女兒的人家鬨騰的也不少,後麵不都過的好好的?”
她的眼底透著精明和算計,“你就信我,十二兩銀子的彩禮呢!今年年成不好,你還得考慮一家人的生計不是?再說了,她不是總想過回從前的好日子?多好的機會!等她成了黃公子的人,指不定就想通了。”
要不是這樁婚事成了之後她能得八兩銀子,她才懶得在這裡跟趙氏多費口舌。
一點主心骨都沒有,典型的牆頭草!
屋內,從驚訝中反應過來的宋允棠蹙起眉頭。
穿越這麼離譜的事,發生在她身上了?
她前世出自醫學世家,父親是醫學院教授,母親是一名中醫,她從小耳濡目染,九歲便將《本草綱目》背的滾瓜爛熟,十歲有空就跟著母親看診。
在她十二歲那年,父親隨母親上山尋找一味特殊藥材,雙雙墜崖身亡。
她走出雙親亡故的痛苦之後,繼續鑽研醫術。
二十二歲從醫科大本碩博連讀提前畢業,因醫術出眾,被權威醫院特聘為主治中醫師,剛適應工作不久,且即將迎來她無比期待的第一場相親,居然就穿越了!
去之前同事給她看過照片,是個一米八幾的陽光男孩。
誰知相親路上車子突然偏向,撞斷護欄掉下了橋梁……
晃了晃尚且還有些眩暈的腦袋,宋允棠整理著腦海中的陌生記憶。
原主之前叫林允棠,是被鎮上林員外家調換的假千金。
十六年前,趙巧娥在林員外家的裁縫鋪做繡娘,乾活的時候摔了一跤,提前半個月生產,恰巧和林夫人在同一日,宋允棠和林員外的親生女兒林昭昭,便是因林員外妾室的報複心調換的。
三年前東窗事發,林允棠被送回宋家,改了宋姓,林昭昭自是被接回了林府。
在兩家人眼中,從小長在農家的林昭昭乖巧貼心,平易近人,勤勞節儉,而宋允棠心高氣傲,待人冷淡,拈輕怕重,偶爾還有些無理取鬨。
唯一能比得過林昭昭的,恐怕隻有她脖子上那張臉。
馬氏嘴裡那個想將她抬進府中做妾的黃公子,是鄰村一戶地主家的獨子黃和玉,前些日子撞見了宋允棠,驚豔於她的美貌,回到家之後念念不忘,最終找到了宋允棠的二伯母馬兆蘭做中間人。
趙巧娥是個耳根子軟的人,再加上今年年成差,宋允棠又總是想方設法的往林家人麵前湊,隻以為她是期盼著從前的好日子,和當家人一合計,很快就同意了這門婚事。
可宋允棠在林府生活了十三年,看多了林員外小妾明裡暗裡的手段,對妾室是極為不齒的,自然不願去給人當妾。
隻是因為她從前接受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教育,也從未明確表示過自己的想法。
加上這幾年本就過的憋屈,一個想不開就將自己掛上了房梁。
幸好趙巧娥發現的早,將她解救下來的時候還有些氣。
宋允棠在腦海裡思索著自己的處境,做妾,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逃跑在這裡同樣不可取。
到時候家中父母不知她死活,必定不會再給她交賦稅,一年不交賦稅,戶籍就會被銷戶,沒有戶籍等同賤民,到時候隻會更加被動。
除非和家裡斷絕關係,將戶籍遷走自立門戶,但要做到這一步並不容易,況且,這家人雖然偏袒林昭昭,對宋允棠這個親生女兒,好像也沒有特彆差勁,除了這門親事。
不過眼下,確實不能再叫馬氏繼續給趙巧娥灌迷魂湯了。
宋允棠起了床,拿起門邊的掃把,出門就劈頭蓋臉的往馬兆蘭身上抽。
“讓我做妾,還口口聲聲為我好,既然覺得做妾好,怎麼不將你們家宋枝梅送過去!”
馬兆蘭驚的抱著腦袋邊叫邊跑。
“死丫頭,你乾什麼呢?我是你伯母!”
宋允棠將掃把往地上一紮,望著已經被她趕出院子的馬兆蘭。
“想當我的長輩首先得有個長輩的樣子,我從前就是對你們太客氣才會讓你們覺得我好欺負,再聽到你讓我去做妾的話,見一次打一次!”
馬兆蘭沒料到宋允棠會突然發瘋,畢竟她之前一直端著林家小姐的架子,向來是不屑與他們一般見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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