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叔道,“二十年前,我們將酒水文書拿下來差不多花了十二兩,到如今,文書拿錢也不一定能辦下來了,酒窖裡還存了二十八壇酒,我將釀酒的手藝和那些器具也一並傳給你們,總共收你們四十兩銀子,至於租金,半年一交,按照這條街的行情,半年租金十四兩銀子。”
“不過你們要是忙不過來,叫我來幫幫忙也是可以的,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彆看我現在一個人散漫慣了,從前你們潘嬸在的時候,她安排的事情我都是辦的明明白白的。”
半年十四兩,一年就是二十八兩。
宋允棠那天打聽了幾家,在這條街,這個租金是不算高的。
至於四十兩銀子的轉租費用,也還算合理。
“潘叔這個酒肆打算賣嗎?”
潘叔想了想,搖頭,“等我女兒要來接我離開的時候再做打算吧,其實我還是舍不得。”
宋允棠聽罷,望向徐青野。
“你覺得呢?”
“現在不好說,我隻知道從前潘嬸在的時候,這處酒肆生意挺好的,我那些同窗都喜歡來這裡,點上一壺不怎麼烈的清酒,再配上幾樣下酒菜和點心,能在這裡邊吃邊聊坐上半日。”徐青野說。
清酒其實是這裡最便宜的酒。
當然,來酒肆的人,大多還是打酒回去喝。
隻是因為老板娘為人和善,並不會因為大家點了最便宜的酒而瞧不起人,所以大家總喜歡來這裡相聚。
徐青野的話勾起了潘叔的回憶。
“你們潘嬸做事細致,她在的時候,酒肆裡裡外外都打掃的乾乾淨淨,鋪子裡的吃食也都是她籌備的,每天卯正就起來了,就連生病的時候也不肯停歇,她喜歡孩子,可我們隻有一個女兒,所以她對書院裡的那些孩子也格外關照,一來二去的時間長了,孩子們也都喜歡她。”
他搖了搖頭,“也是她走之後我才發現,原來酒肆裡還有那麼多事情要去做,她的身體,是跟我在一起的這些年累垮的,我那時候要是多體諒體諒她的辛苦,多給她幫幫忙就好了。”
潘叔說著,心下悲慟,便又想四處去找酒。
卻發現他之前喝的那個酒壺早已空了。
宋允棠見狀,開口道,“人死不能複生,還望潘叔節哀,想來潘嬸在天之靈也不願看到潘叔這般自暴自棄,否則她那些年的心血不是白費了?”
潘叔背過身緩了緩情緒,轉而回頭望著兩人。
“原本我這酒肆是不打算租出去的,哪怕我現在渾渾噩噩,一個月也還能賺個幾兩。”他往徐青野的方向望了眼,“是看在徐青野的麵子上我才鬆的口,你們可以考慮考慮,不著急,我一時半會的也不會租給彆人去。”
宋允棠想了想,“行,潘叔給我們半日功夫,我們回去商量商量,下午來給您答複。”
潘叔點頭,“我就在酒肆等著你們。”
……
宋允棠和徐青野離開之後,回家拿了兩個大香囊,兩個鴨蛋兩個雞蛋,領著他直接出了慈樂鎮,往莊子的方向走去。
“你還沒去過我的莊子吧?”宋允棠邊走邊問。
徐青野嗯了一聲,“還沒去過。”
“我前天收留了一對母子,那孩子患有痘瘡,有一定的傳染性,你身體剛好,我就不讓你跟我一起進院子了,等會我先進去看看情況。”
徐青野點著頭。
“那你也小心。”
“我不會有事,已經吃過預防的藥了,而且那孩子也患病好幾日,不出意外的話,今日該是結疤了的,結疤之後傳染性就很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