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馬車遠去,薑氏眼底的擔憂久久未散。
隻是兒媳婦如今身為縣主,有她需要做的事情和責任,就跟兒子有他們自個兒的想法一樣,她這個當母親的自是不好上前去攔著。
王言騎馬走在前麵帶路,夏寧趕著馬車在後頭跟上他。
下雨天路上倒是沒有行人和馬車,隻是路不好走,接連下了七八日,路上的泥都被衝的鬆動了,偶爾遇到泥濘的道路,馬車輪子嵌進淤泥裡沒法動,王言還得下馬幫著夏寧一起推馬車,一路過去,兩人的鞋襪早就被泥糊住了。
顧大人如今被安排在省城那邊的驛館中。
原本從慈樂鎮到省城一個時辰都不要便能到,因著今日下大雨,足足走了一個半時辰。
宋允棠下馬車後,顧不上換鞋襪,徑直拿著自己的藥箱在顧蘭生隨從雲意的指引下去了他的房間。
屋裡藥味很重。
顧蘭生正躺在床上,腦袋上還纏著白布,額頭部位依稀能看到滲出的血漬,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要不是還有呼吸和心跳,那樣子跟死了沒區彆。
宋允棠沒說話,上前先將他腦袋上的布拆開查看傷勢。
後又給他把脈檢查了一番。
“之前是哪個大夫給顧大人治的病?”她一邊檢查一邊問。
雲意在旁抱拳,“回縣主,是恒王聽說顧大人受傷,讓田公公帶來的大夫。”
他滿臉狐疑的往床上的主子望了眼。
“之後我們也悄悄找彆的大夫瞧過了,都說沒問題,難道那個大夫的治傷手法有誤?”
宋允棠搖頭說,“傷口處理沒問題,已經在緩慢結痂了。”
照理來說顧蘭生頭上的傷雖嚴重,卻沒有傷及頭骨,也沒有傷到頭部經絡,昏迷一夜之後也該慢慢蘇醒了。
她拿起剛從顧蘭生頭上拆下來的白布聞了聞。
唯一能確定的是,顧蘭生傷口部位上的藥粉中不含迷藥。
她望向雲意。
“顧大人用的傷藥可還有?若有的話,拿來我瞧瞧。”
雲意說了聲是,從床頭的他屜子裡拿出來一小盒藥粉遞給她,“這便是大人用的傷藥,還請縣主過目。”
宋允棠接過,揭開蓋子挑出一些放在帕子上,藥粉研磨成粉末混合後,辨認起來並不容易。
最終經過仔細辨彆,她將藥粉和帕子拿的距離自己稍遠了些。
“傷藥中摻入了極少量的押不蘆藥性。”
雲意擰起眉頭。
“縣主,押不蘆是何物?”
宋允棠說,“押不蘆產自西域,帶有毒性,平時可用於催眠和麻醉,尋常大夫見的少,又並未直接摻押不蘆的粉末,而是通過藥汁浸泡摻入的藥性,沒發現其中的貓膩很正常,顧大人受傷本就虛弱,又接連攝入押不蘆的藥性,應該是導致他昏迷不醒的主要原因。”
“也幸好發現的早,若再繼續攝入,後果不堪設想。”
雲意不解。
“大夫是恒王的人帶來的,他為何要害顧大人?”
宋允棠緊閉的房門處望了眼,壓低聲音。
“許是因為顧大人擋了某些人的利益。”
雲意聽罷,驚出一身冷汗。
“縣主,咱們現在應該怎麼做?大人還能在短期內醒過來嗎?”
宋允棠點頭,“你親自去藥鋪抓藥,熬一碗濃甘草汁來,濃甘草汁能解押不蘆的毒。”
“是。”
雲意抱拳,拿起雨傘出門去了趟藥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