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輕輕啟唇：
“我其實明白。”
“我丈夫他一直向往著天空，想要能夠成為參天大樹，和那些站在人類的指揮官一樣，庇蔭人類文明存續。”
“隻是，他沒有那樣強大的翅膀能夠翱翔得那麼高，展開得那麼遠，隻能選擇將翅膀放下，庇護我和我的女兒不受日曬雨淋。”
“而你們他一定是在你們身上看到了那樣的可能性。”
林奕微微動容。
“去前麵跟他打一下招呼，跟他說些話好麼？”
“這樣，他肯定會開心的。”
李窈萱請求道。
林奕點頭，邁步向靈堂儘頭，白兆風的遺像那裡走去。
站定以後，林奕望著白兆風的臉，鞠了個躬，抬起身子後，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隨即他聽到周圍人群的聲音，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他們的臉，以及歐陽姚，李窈萱。
白兆風曾是活生生的人，將那麼多人聯係在一起，有過歡聲笑語，承載著記憶，如今作為紐帶的他，這一塊卻空了。
眾人心中無法填補的空洞，化作了這冰冷畫框中的永恒。
林奕忽然明白，白兆風做出那樣的選擇，究竟意味著什麼。
正因如此他不能辜負白兆風的選擇。
‘你能走得比我更遠，不能在這種地方停下來。’
‘你能見到我無法見到的光景，背負我所無法背負的期待和責任。’
‘你能替我見到我曾所希冀的未來。’
‘——所以。’
‘不要辜負我的一片苦心，不然我會恨你這個小鬼的。’
“白哥。”
回憶閃過腦海，林奕緩緩開口，“我向你承諾。”
“你今日對我蔭庇，我將來會成長為參天大樹，承擔責任和期待，替你去見證更高處的風景，代替你完成理想。”
“我會將你的意誌傳承下去，絕不辜負。”
林奕的致辭很簡短，卻充滿由內而外的力量。
說完，他又以眾人無法聽到的自責之聲補充一句：
“這也是我的贖罪。”
忽然。
林奕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扯著自己褲腿。
他低頭望去，見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正用呆萌懵懂的眼神看他。
“媽媽說，爸爸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大哥哥，你知道爸爸到底去了哪裡嗎？”
林奕張嘴剛要說話，李窈萱便從後麵一路小跑過來，把小女孩抱開。
“真是的，大哥哥在做很嚴肅的事情呢，你不能這樣打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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