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三年七月十五,江都謝文姬宅子裡。
謝文姬手裡端著一個高腳酒杯,就跟後世的紅酒杯差不多,在做工方麵肯定是沒有可比性的。杯裡盛了半杯楊勉自釀的葡萄酒,瑪瑙紅的顏色讓謝文姬遲遲不敢下嘴,這種顏色的酒對於謝文姬來說,除了新奇外,更多的還有一些恐懼,如果不是這杯裡散發著香甜的氣味,隻怕她早就把這暗紅如血的液體給丟得遠遠的。
楊勉手中也端著半杯紅酒,他臉現戲謔的看著謝文姬說道:“怎麼了,這等人間佳釀,你是舍不得喝嗎?”
“你先喝……”
“嗬嗬嗬……”
楊勉會心一笑,脖子一仰,半杯葡萄酒就進了他的口中,但願他不要把這種喝葡萄酒的習慣帶給炎朝的上流人士才好。
謝文姬見了,終於是壯起膽子,小抿了一口,咂吧咂吧嘴,香甜的味道中有著淡淡的酒味,綿柔感覺讓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品了品,才開口說道:“二蛋,葡萄酒這味有種怪怪的感覺?甜度倒還是適中,就是酒味有點淡。”
謝文姬品嘗過葡萄酒後,笑盈盈的問楊勉。她也期盼這葡萄酒很久了。剛才品嘗過後,感覺沒有桃花釀那般辛辣刺激,比之江南人常飲的酒還要醇和。要說區彆就是,酒味不濃、甜中帶有一種奇特的味道。
楊勉看了看謝文姬,從她臉上的表情裡感覺到,這葡萄酒與她心裡的期待值有些落差,確切的說是失望。不過這也好理解,畢竟葡萄酒與桃花釀是兩個不同的路子,喝習慣了桃花釀,再喝葡萄酒,那是沒有多少感覺的。葡萄酒適合上層精英(儒家名士及才子)人士和社交名媛(深閨怨婦及才女)女性。而桃花釀更迎合大眾口味,特彆是那些狂野之人、酒中餓鬼這類的。
這是兩種不同風格的酒,但也有酒中變態,楊勉前世,有人把幾種酒按不同比例揉合在一起,再加入什麼冰塊、可樂、雪碧什麼的,亂七八糟一大堆,美其名曰:雞尾酒。
“葡萄酒嘛,能有這個酒味,說明酒精含量已不低了。……適合那些酒量不大,又好那麼一口的那些文人騷客,深閨怨婦,……就如你這般的富婆。”
“你欠打,……什麼深閨怨婦、富婆,把彆人說的那麼不堪。也不知你哪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詞?”
謝文姬眉目含情的白了楊勉一眼,對於楊勉口中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詞彙倒多少有些免疫力了。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楊勉不禁脫口而出一首涼州詞,這是他前世對於葡萄酒和征戰方麵詩句印象比較深的幾首之一。現在被他就這隨口的吟了出來,好像不太應景啊,自己又不是邊關將士,哪來那麼多的軍人豪氣與悲壯。
此時的謝文姬在聽了這首涼山詞後,就猶如一個演技精湛的老演員一般,表情從眉目傳情到目瞪口呆之間的轉變,也就是楊勉口中詩剛落下那一刻,也太快了。
“嗬嗬,怎麼了?被我的才華給嚇傻了?”
楊勉一見謝文姬的樣子,知道自己隨口吟出來涼山詞驚豔到她了。楊勉忍不住心裡哀歎一聲,不經意間把唐朝王翰的詩給吟出來,看來今天是無意間裝了一回逼,卻裝成大逼了。隻是這個逼該怎麼圓回去啊!頭疼!
謝文姬聽見楊勉打趣自己,忙從他那首涼山詞的意境抽離出來,端正了自己的態度,隻是表情裡多了一些複雜難明的成份。謝文姬眼中由最初的眉目傳情,變成現在眼含崇拜的看著楊勉,少傾後,才幽幽的說道:“二蛋,你才是文人騷客啊!你還用什麼深閨怨婦來說人家。我雖不懂詩詞之道,但自小和父親一起,從小都耳濡目染的,卻也明白你這詩是最好的。”
“打住,打住。我先聲明一點,這詩不是我寫的,這是山上老人的詩。他有事無事都要吟一吟,我常和他在一起也就記住了。”
楊勉急頭白臉的解釋著,他是生怕解釋不清楚,被謝文姬誤會了。以謝文姬那官宦家庭的出身,以她的文學功底,自己是難以望其項背的。如果她問起自己什麼四書五經之類的,那自己該怎麼回答,這個事不解釋清楚,隻怕以後的日子就難熬了。
以目前來看,是該給自己打預防針了:要時時留意、處處小心啊。以後自己做出或說出一些不合這時代的事或話,一律由那老者頂鍋,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喔,我知道。你不就是鄉村一個砍柴郎嗎?哪能做出這等好詩。隻是你這樣急著給我解釋,是不是有些心虛啊?二~蛋~騷人!”
謝文姬拖著長長的尾音,臨了,還來句騷人。似笑非笑的盯著楊勉,那眼神中的意味深長讓楊勉心中有種不妙的預感。他也知道,這個時候一定要咬死這件事,就算謝文姬心裡不信,也是不能鬆口的。
本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神,楊勉梗著脖子,口中滔滔不絕的誇讚著山上那老人是:天庭派來的使者,來到人間傳遞著濟世救人的福音。……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瞎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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