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陽台上,擺著一張長木幾,木幾上放著一杯茶水。暫時無眠的楊勉靠在陽台欄杆上,看著村子裡遠近的點點燈火。螢火蟲在漆黑的夜裡帶著光點,給這靜謐美好的夜空繪畫著一晃而過的圖案,讓人來不及細看,隻能在腦子裡留下一個明亮的輪廓,讓人們去回想那美妙的場景。
楊勉回想著在孫媚兒和空空兒初來時,聊的山上情況都是很寬泛,沒有具體到某件事上。那時他享受於孫、空二人對他的誇讚,那種感覺讓他飄飄然的,心裡感慨著被人崇拜的感覺就是美。
他當時根本沒有想過,在孫、空二人嘴裡的不餓肚子具體是個什麼樣子,現在想起今晚吃飯時,聽到孫媚兒口中那所謂的“溫飽”,“飽”的場景不需要他去想了,孫媚兒以說得非常清楚了:幾十個人一大鍋的野菜再加上一小塊肉,煮熟後分而食之,吃到嘴裡可能連一點肉味都沒有了,還是一個月才加肉一次,這就是他們嘴裡的飽;至於溫,好像也不難想象了,寒冬臘月,缺衣少被。白天穿著破爛的薄衣,外披用乾草紮成的草衣禦寒。夜裡,男男、女女蓋著用乾草紮成的草被大家夥抱在一起取暖——也叫抱團取暖!
楊勉思緒延伸,儘量地發散著,聯想著前世在影視劇中看過的苦難場景,再想到孫媚兒口中的溫飽,強忍著沒有潸然淚下,如此他想了有兩刻時間,方才收回思緒。
心裡便有了急於見公主趙世瑤的想法,這個想法的出現,起因在老鷹嘴山寨,如果趙世瑤能念在過往那不算情份的情份上,能幫老鷹嘴山寨這個忙,給那些結寨自保的苦命人一個身份、一塊田地,那這件事就算完美了。楊勉也很無恥的想:隻要趙世瑤幫他解決了這個難題,以後絕不再拿她作為意淫的對象,但也堅決不能同意做她的禁臠。
楊勉此時心裡也有最壞的想法,那就是趙世瑤得了好處不認人。到時自己求到她麵前時,她為了聲譽,可能會抵死不認的。也有可能聽了自己的名字,連她那軍營都進不去,就被那些丘八給丟在某個臭水溝了。
如果趙世瑤再不回信,那他當找個時間專門去一趟葦澤關,就算是為了老鷹嘴山寨,為了紀無雙。如果真出現最壞的情況,自己也能徹底的斷了對趙世瑤的念想,也有了被逼上梁山的悲壯理由。到那時,自己應該再也不會優柔寡斷、婦人之仁了。
天寶三年,七月十六。天氣晴朗,萬裡無雲。
長安,永壽宮。
早上巳時,陽光穿過桃葉間的縫隙,在桃樹下白裙女子身上留下朵朵金黃。公主趙世瑤一身白色薄紗長裙,躺在池塘邊桃樹下的躺椅上。有些嬰兒肥的臉上呈現出一種古怪的神態,時而有些扭曲、時而平靜,身體還時不時的扭動。像是強忍著某種不可言喻的折磨。此時的世瑤公主已不現當初的英武不凡,而是露出了一種讓人古怪莫名的模樣。
世瑤公主受傷後,除了當初因失血過多虛弱了一段時間後,在傷勢漸愈時就被各種大補之物給包圍了:鹿茸、人參等等。那是要有儘有,特彆是那晝夜不停來趕來接她回京的潘公公又帶來了大量珍貴藥材,這一個多月來,把一個五官立體本顯消瘦的公主給養出了嬰兒肥了。
世瑤公主經過最初徐大夫的治療後,本就快痊愈了,回到京城後又在禦醫的精心治療下,現在已是徹底的痊愈。
世瑤公主在受傷之初,清醒過來後,想起在江都時楊勉所說高度酒可以給傷口消毒一事,於是她便在以然發炎的傷口上,用酒杯緩慢的將高度酒朝著傷口淋了下去,當高度酒淋到傷口上的那一刻,巨烈的痛感差點讓她失手丟掉酒杯。還好,畢竟是從戰場上走過來的,經曆初時的疼痛後,還是咬牙堅持把那一小杯高度酒給全倒在傷口上了。待被高度酒刺激的疼痛感消失,心裡暗恨,如果沒有楊二蛋說的效果,終有一天,她會在楊二蛋身上割它十多條傷口,就把他泡在那酒裡,給他一個痛徹心扉的記憶。
自世瑤公主受傷後,徐大夫就付出了全部的精力來醫治她。在這個藥物匱乏的時代,刀劍創傷就算不是在要害處,也是很危險的,大多的傷兵都是在傷口感染後,引發的其它病症造成的死亡,消毒也就成了重中之重。如今,世瑤公主的傷口已感染發炎,症狀雖然不重,可如果繼續惡化,徐大夫自覺他的腦袋將是不保,為了此事,他已忙的焦頭爛額。
晚上徐大夫給世瑤公主換藥時,當他清洗好傷處,看見鮮紅的創口時,眼珠子瞪得溜圓,好像是看見了不得了的奇跡一般,傷口的炎症竟然神奇消失了。徐大夫發呆了一會兒,用手背在世瑤公主的額頭探了探,沒有發燒,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將軍,可有頭暈的症狀?”
“沒有。”世瑤公主的回答中氣十足,臉上神色自然。
“呃,那就好!那就好!今日早晨這傷口已然發炎,可是愁煞了老夫,現在這炎症竟然神奇的消失了,看來將軍的體質異於常人。”徐大夫不得不為世瑤公主的身體素質之好發出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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