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綰看不到自己當時的反應,不知道自己在短短幾秒時間變成了什麼樣子。
而楊丹可以看得清楚,可以看得見她眼眶中的晶瑩。
“江綰,你彆激動,聽我說。”楊丹拍她的腿麵,“對你們來說,離婚未嘗不是什麼壞事。”
“傅氏鬨了那麼長時間,多少次你被推在風口浪尖,這都不是你該承擔的,你要是真愛硯辭,就該替他著想,他如果再拖著你,四房是真的不會放過他的。”
“所以說到底,還是因為我,因為我手上的那百分之五的股份?”江綰疑問,眼中的淚遲遲不肯落下來。
楊丹歎了口氣,低聲道:“不止。”
“那……那到底是為了什麼?我現在遭受這一切,我連我自己都不明白是因為什麼……”
腦中思緒雜亂的江綰突然想到了林夜辰給她說過的話。
“我知道了,是因為方亦晴嗎?我把方亦晴得罪了,所以現在他們要想辦法報複我,對嗎?”
楊丹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卻半天都不開口說話。
越是這樣,江綰越是焦急。
幾乎是央求的口吻,帶著幾分從嗓子中溢出來的哭腔,道:“奶奶,我求你了,把話給我說清楚好嗎?我真不想這樣不明不白的,我好像就跟傻子一樣!”
楊丹認命,憋著心裡的一口氣,說:“江綰,你跟硯辭在一起,就是個錯誤。”
“因為你,他得罪了方家,破壞了公司內部的平衡,他從自己手裡給你轉了股份,就相當於主動削弱了自己,四房那邊你一直清楚,不是個省油的燈,一直鑽著空子。”
“他一定沒給你說,從今年開始,一直有人在背後調查他。”
“調查?江綰狐疑。
“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現在社會變了,你還記得幾年前的宋家嗎?”
遭人商業陷害,家破人亡,經過了四年時間才翻案。
迎來清白的那一刻,家裡人已經死的就剩下兩個未成年的孩子了。
“傅氏是咱們大房三代人的心血,決不能落進其他人的手裡。”
楊丹將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了大半,可是心上依舊不見輕鬆。
“我那天叫你去老宅,也是為了給你說這件事情,沒辦法,真的沒辦法,硯辭油鹽不進,我們隻能來找你……”
江綰低頭盯著單子,但是眼睛是不聚焦的。
好在她還沒有徹底放下,心臟就算是疼,也是在自己的承受範圍之內。
她呼出一口濁氣,抬頭擠出一絲勉強的笑。
“那接下來,你們想讓我乾什麼?”
“搬走,從此消失在京北,直到硯辭和陸清嵐結婚。”
聽到楊丹這樣說,江綰的心才徹徹底底明了了。
陸清嵐才是能幫到傅硯辭的人,不光是朱家,傅家也是這樣想的。
胸腔內的那顆心跳動得極其艱難,就像有人拽著,隨時隨地要心悸過去。
江綰點頭,啞聲說了一聲低到不能再低的“好”。
“這卡你拿著,是拿你的身份證號開的戶。”楊丹將銀行卡放在了茶幾上,臨走前,將那張報告單帶走了。
江綰沒再動,坐在沙發上,足足發呆了半個小時。
直到劉姨回來,她才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將那張銀行卡裝進了自己開衫毛衣的口袋裡。
“老太太走了?”劉姨笑問。
江綰“嗯”了一聲。
“今天先生特意囑咐我要燉雞湯,我剛才出去買好了大料,趕在晚飯前,就能燉好了。”
劉姨高興地說完之後,就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