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頂已經被水淹沒,江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方亦承撲騰著朝她的方向遊過來。
江綰掙紮著往河岸遊,可是全身上下抽不出來一點剩餘的力氣,她成了自己活命的負擔。
隨著動作的變緩,知覺告訴她,她的身體在不斷地向下沉著。
耳邊撲騰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完全黑暗……
“江綰,江綰?”
聲音越來越清晰,她漸漸抬起沉重的眼皮,首先入目的就是顏玉環的臉。
“終於醒了,說你是累虛脫了,嘉寶那傻孩子非說你快死了。”顏玉環按了床頭的呼叫鈴,身上穿的還是白大褂。
好容易下了夜班,結果就碰到被急救車拉回來的江綰。
當時還覺得是自己太累看花眼了,結果仔細一看,嚇得半條命沒了。
聽急診科的護士說,是護衛工人報的警,當時她暈倒在河岸旁,被淩晨起來打掃衛生的老頭看見了。
“方亦承呢?”江綰脫口而出。
“目前來說,隻有你一個人,警方那邊在等你醒來。”顏玉環無奈說。
江綰撐著坐起來,也不管自己手上的液體,“那我現在就要去,你送我去派出所,我要報警……方亦承沒死,他還活著。”
顏玉環靜靜瞧著她,歎了口氣,攔住她下床的動作,讓她靠在床頭。
“剛醒來,這是要去乾嘛?先好好待著。”
“不能待,這人背景複雜,但凡在外多逃一天,傅硯辭和嘉寶就有危險……我不能看著他……”
“傅硯辭醒了。”
顏玉環打斷她,短短五個字出來後,房間內瞬間就安靜了。
江綰呼吸一滯,神情又是緊張又是驚喜,“真的?”
“現在是下午兩點,傅硯辭是早上七點醒來的,秦峰說你的電話誰也打不通,所以就把電話打到我這邊來了,剛才我已經把你的情況給他說了,警方那邊暫時有秦峰處理,你不用操心。”
“那就好。”
江綰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針管,“現在給我輸了液體?我能拔了嗎?我想去醫院看他。”
沒等顏玉環回答,江綰就手快地把針頭給拔了,迅速換了床邊放的乾淨衣裳,就打算走了。
絲毫不管自己胳膊上的傷。
“我送你去。”
顏玉環也脫了白大褂,給科室的同事囑咐了幾句就走了。
一路上,顏玉環瞟了江綰好幾眼,見到她興奮的樣子,好幾次話到嘴邊,但是又沒說出口。
人逢喜事,江綰邁的步子又快又急,顏玉環都快跟不上了,哪裡能看出是身上還帶傷的病人。
傅硯辭的病房外麵守著好些人,江綰走近望去,有些是自己認識的傅家親戚,有些是她不認識的傅氏員工。
看見江綰來了,秦峰主動走上前,“太太,您來了?”
“裡麵方便我進去嗎?”江綰指了指門。
秦峰不由地看了眼江綰身後的顏玉環,心上似乎明白了什麼,沒說能與不能,隻是說:“裡麵就傅董一個人。”
“好。”
得到回答的江綰推門而入,絲毫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她的頭發都是半乾的情況。
在外人眼裡,她就是一個剛從醫院跑出來的病人。
江綰慢慢走近病床,映入眼簾的就是傅硯辭拿著ipad,低頭滑動屏幕的樣子。
他頭上纏的白紗布已經不見了,就目前情況來看,他好像康複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