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宇並不想繼續在門口僵持下,但他這樣的人在江州早已習慣了彆人給他讓道,這種習慣久而久之成為了一種慣性,既然是慣性就很難突然間轉變得過來。
他在江州家喻戶曉,出名是件好事,但有時候也是壞事。盛名之下必有所累,他現在就處在這樣的尷尬局麵,若是一開始繞道走開還可以解讀為大氣,但現在僵持了半晌才繞道離開的話,無異於被打臉。他堂堂江州首富,走到哪裡都是霸氣十足,這個時候服軟薛家的臉往哪裡放。
陸山民也不想繼續在門口僵持下去,第一次到市政府就在門口鬨出事情確實影響不好。但是他知道對薛家的影響更不好,所以隻要能讓薛家難堪,他不在意那一點不好的影響。
薛家不爽他就爽,對這種感覺陸山民已經漸漸上了癮。
當然,政府門口的保安也不想雙方繼續僵持下去,本以為亮出薛宇身份,這個年輕人就會知難而退,沒想到他來了句法律上沒有規定普通人必須給富人讓路,這句話把他噎得死死的,硬是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連發飆也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
薛宇終於正眼看著陸山民,麵無表情的臉上開始浮現出怒意,眼神中帶著濃濃的鄙夷,像是在看著一個地痞無賴。
陸山民雙眼含笑,一臉的無所謂,仿佛在說,‘沒錯,我就是無賴,不服咬我’。
保安滿心焦急,這是哪裡來的混不吝的臭小子,在政府大門口正中央站著,這不是故意砸他飯碗嗎。要是呆會兒有領導經過看見,他這個保安恐怕也當到了頭了。
雖然法律上沒有規定窮人必須給富人讓路,但在現實麵前,麵對薛宇和一個不認識的陌生年輕人,保安輕易的做出了選擇。
保安一把拉住陸山民的手,狠狠道“再不讓開彆怪我不客氣”。
陸山民臉上的笑容漸漸收起,眼睛中放出冷冷的目光,冷冷道“你不客氣試試”。
保安打了個冷顫,在這個大門看門這麼久,還從沒人敢這樣囂張,哪怕是薛宇經過也會朝他淡淡點個頭,這小子難道瘋了不成。
不過他很快鎮定了下來,他雖然隻是個保安,那也是市政府大門的保安,比江州所有的保安都高貴。手上漸漸開始用力,當發現拉不動的時候開始使出全力,最後當他滿臉漲得通紅也沒能讓陸山民移動分毫。
陸山民微微的昂起頭,目光冷淡的望著薛宇,極儘挑釁和輕蔑,絲毫不理會正在拉他的保安。
“我們走”!薛宇側移一步,從陸山民身側跨了出去。薛宇走過去之後不緊不慢的邁開步子沒有回頭。薛涼走出去幾步,回頭望了一眼陸山民,雙目猩紅。
陸山民一把甩開保安,淡淡問道“吳市長在幾樓”?
保安臉上的漲紅還沒消散,不可置信的問道“你找吳市長”?
陸山民抬手看了看手表,“我和吳市長約的十點鐘,現在已經遲到十分鐘,要是他問起為什麼遲到,我就說是你不讓我進去”。
保安瞬間嚇得滿頭大汗,比剛才更害怕,誰能想到一個年紀輕輕的年輕人竟然是副市長約見的人。
“六樓、六、零二”。“我、我隻是個小保安”。
陸山民淡淡一笑,“保安是個很有前途的職業,不過當保安也要動腦子。這種神仙打架的事情下次要當沒看見”。
陸山民沒有再理會失魂落魄的保安,抬腳朝裡麵走去。他剛才隻是嚇他而已,當然不會真的去告狀。以他現在的身份還跟一個看門的保安計較就太跌份了。
吳曉寧看了眼正拿著茶杯準備給陸山民倒茶的秘書張學林,淡淡道“小張,你去研究室看看我要的資料準備好沒有”。
張學林給吳曉寧當了兩年秘書,知道吳市長不喜歡遲到的人,陸山民遲到了十分鐘,顯然連茶也不想讓他喝。
張學林放下空茶杯,歉意的朝陸山民笑了笑,轉身走出辦公室關上了門。
吳曉寧看了看手表,淡淡道“你遲到了十分鐘”。
陸山民也看出了吳曉寧對他的遲到不滿,歉意的說道“曉寧市長,剛才在樓下碰見了薛宇父子,聊了兩句”。
吳曉寧麵色依舊,仿佛沒聽到陸山民說話一般。“年輕人要養成好的習慣,守時就等於守信”。
陸山民笑著點頭道“曉寧市長教訓得是,我知道錯了,保證以後不會再犯”。
見陸山民誠懇認了錯,吳曉寧才露出一絲微笑。“專程跑了見我,有什麼事嗎”?
“我是來感謝您的”。
吳曉寧淡淡一笑,“彆想多了,你給江州理工大學捐建了一棟樓,作為分管科教文衛的副市長,自然該去醫院看望一下,否則會傷了投資者的心,也顯得我江州太沒人情味兒了”。
陸山民笑了笑,他不相信吳曉寧不知道他親自去醫院看他代表著什麼。
他因什麼原因去看他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人知道這位副市長親自去看了他。單單隻是這件事就足以讓很多人引起遐想,這等於是幫了陸山民一個天大的忙。
左丘曾經給陸山民講過政府高官的一些說話方式和心態,一般情況下不會直白的說話。看來確實如此,哪怕是幫了忙,也不會輕易的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