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陸山民的諸多不解,田衡同樣也是滿腦子的疑惑。短短一年時間,四大家族的人和陸山民都接觸上了,雖然看上去都各有各的合理之處,但這些合理並不能完全打消他心中的疑惑。
二十多年的往事突然被翻開,漸漸掀起了一陣暗流湧動,這件事到底和田家有多大關係,那個所謂的影子又有著什麼樣的背景,為什麼值得父親那麼重視,連多年不問世事的爺爺也親自過問。
父親說這是一場對他的考驗,考驗合格就能正式繼承田家,剛開始的時候,他並沒有太放在心上,但漸漸的,他隱隱的感覺到,事情遠比他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隨著和陸山民接觸的深入,他打心底的不想陸山民重蹈覆轍走上和他父親一樣的道路,以他的實力,一旦卷入一場大爭鬥中,凶多吉少,陸晨龍就是個實實在在的例子。
前方一片迷茫,他不知道陸山民以後會麵臨什麼,所以在有意無意間,他想幫陸山民一把,想多給他留下一些後路。
自作主張引薦陸山民和吳存榮相識,並不完全如陸山民所說那樣是想把吳家牽扯進來,更多的還是想替化解矛盾,多結些善緣,至於陸山民信不信、領不領情,其實對於他來說並不那麼重要。
不顧哪怕隻是做了這一件小事,回到家還是被田嶽罵得狗血淋頭,還被爺爺用拐杖抽了兩下。
他知道爺爺和父親責怪他並不是因為這件事情本身,而是因為他做這件事的時候帶入了主觀情感,而作為一個龐大家族的合格管理者,最忌就是感情用事。
坐在辦公室裡,田衡心情不是太好,一上午連一份文件都沒有看完。
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手機叮的一聲,響起了一條短信。
隨手拿起手機,田衡的臉色變得極為精彩,甚至手都有些顫抖,急忙起身,連和秘書招呼都沒打就直接下了樓。
走進咖啡廳,他終於看到那個這些年時常在腦海裡浮現出的身影,沒辦法,那個身影實在是太驚豔了,讓人一見就終身難忘。
五年前,她來到天京,單槍匹馬闖入田家,從門口直接打入內堂,雖然最後被田家高手打出了田家大門,但一襲獵獵作響的黑色風衣,從此在他的腦海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在那之前,他從未見過如此霸道的女人,從未見過如此英氣的女中豪傑。
“你來了”?田衡坐在海東青對麵,像是時常見麵的朋友很隨意間的打了一聲招呼。
“嗯”,海東青攪動著咖啡,沒有多餘的一句話。
“天叔沒來嗎”?田衡看了看四周,五年前海東青和盛天來到天京,打聽當年海中天在天京追查陸晨龍死因的的那段時間,順著陸晨龍和田家的交情,第一個就找上了田家。
海東青皺了皺眉,似乎對田衡稱呼盛天為天叔頗為不滿。
“陸山民你見過了吧”!海東青淡淡道。
田衡知道海陸兩家有特殊的關係,否則當年海中天也不會跑到天京來,海天集團也不會和晨龍集團生死與共,但他並不知道海東青和陸山民之間私下是什麼關係。
“見過,我們算是朋友。”說著淡淡一笑,“當然,他未必把我當成了朋友”。
海東青嗯了一聲,未被墨鏡遮住的半張臉毫無表情。
田衡淡淡道“這幾年我私下調查過,陸晨龍的死和田家沒有關係,你爸的死與田家更沒有關係”。
海東青淡淡喝了口咖啡,“聽說納蘭子建找過你爺爺”?
田衡愣了一下,心裡很是驚訝,這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他想不通海東青是怎麼知道的。
“是有一次,去年冬天我爺爺釣魚的時候,兩人有過一次見麵”。
海東青哦了一聲,臉上出些一抹果然如此的細微表情。田衡突然意識到,海東青或許並不知道,隻是在有所猜測之後試探他。
“他找你爺爺說了些什麼”?海東青淡淡問道。
田衡還在思考著海東青是怎麼猜到的,愣了一下說道“他似乎遇到些麻煩,需要田家的幫助”。
海東青放下杯子,問道“你剛才說陸山民是你朋友,如果有一天陸山民和納蘭子建徹底對立,你打算站在哪一邊”?
田衡眉頭微皺,沒有過多的思考,淡淡道“無所謂站在哪一邊,我隻會站在田家利益這邊”。
田衡的話並沒有讓海東青不滿,反而嘴角微勾,浮現出一抹讚賞的微笑。
“你倒是很坦誠”。
“你很關心陸山民”?田衡怔怔的看著海東青,儘管隻能從墨鏡中看到自己有些莫名的表情,壓根兒就看不見海東青的眼神。
“影子現在在外麵活動的人有四個,其中一個從納蘭子建彆墅出來之後,死在了半路上。”說著頓了頓,“當時,薛猛也在他身邊”。
海東青的答非所問讓田衡感到有些無奈,她壓根兒就不屑於向他解釋什麼,不過也對,這才是海東青,而且,他倆的交情確實也不需要解釋什麼。
“你認為是田家乾的”?
“至少不會是納蘭子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