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恬也冷哼一聲,“希望你能活下來”,說完拂袖而去。
“師傅”!不知道什麼時候,阿英已經走進了院子,站在中年男人身後。
中年男人沒有回頭,淡淡道“我隻是教了幾天功夫,至於你是他們的人還是納蘭子建的人都不重要”。
阿英微微低下頭,問道“葉小姐會有危險嗎”?
中年男人轉過身,看向坐在屋子門口的葉梓萱,後者朝他做了個鬼臉。
“如果我告訴你他們不是來對付我的,而是來殺她的,你信嗎”?
“什麼”?阿英震驚的抬起頭,滿臉的不可思議。
中年男人再次看了眼葉梓萱,淡淡道“她的生死對於我來說不重要,但我不想她死,你應該更不想她死”。
阿英緊緊握住拳頭,渾身戰意盎然,“我不會讓表小姐受到任何傷害”。
山下,在上山的入口處,一個穿著森林養護工作服的中年男子一臉不耐煩的攔下上山的人,上麵發了通知,說是要進行為期兩天的森林養護工作,不讓任何人進山。
當了二十幾年的養護員,還是第一次聽說這麼奇怪的事情,雖然想不通,但命令就是命令,隻能老老實實的站在路口,一天下來,攔下了十幾個上山遊玩兒的學生,兩三對約會的情侶,還攔下了七八輛車。
看上去工作量不大,實際上遠遠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被人辱罵不說,還差點被一個壯漢打了一頓,不過還好,臨近天黑,該下山的已經下山了,上山的也幾乎沒人了。
夕陽西下,遠處緩緩走來一個和尚,養護員眉頭緊皺,罵罵咧咧的迎上去,本想把一天的怨氣灑在這個不知好歹的禿驢身上,但走進一看,和尚慈眉善目,兩條白色的眉毛垂落到嘴角,活像廟裡麵的活佛,差點蹦出嘴裡的臟話瞬間噎了回去,換之溫和的語氣說道。
“大師,南山要進行為期兩天的森林養護,封山了,您請回吧”。
老和尚唱了聲阿彌陀佛,臉上布滿了慈悲,“施主,老和尚是進山救人的,就放我過去吧”。
養護人員尷尬笑道“大師說笑了,山裡沒人了,哪裡有人需要救”。
老和尚微微一笑,指了指山上。中年護林員隨著老和尚的手指望去,“哪有人啊”。
說完回頭一看,哪裡還有老和尚的身影,四下看了看,也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揉了揉眼睛,心裡一陣狂跳,自言自語道“見鬼了”!
話音剛落,一個手持佛塵,穿著素色道破,白色胡須垂落到胸口的老道士緩緩而來。
中年護林員心裡有些打鼓,瞪大眼睛看了看,確實是個老道士。
在他一愣神的瞬間,老道士已經來到身前。
“道長,你也是來救人的”?護林員鬼使神差的問道。
老道士一身仙風道骨,微微一笑,就像南天門裡麵的神仙,“剛才是不是有個老和尚過去”?
護林員茫然的點了點頭,“好像是”。
“那到底是還是不是呢”?老道士捋了捋胡須。
護林員摸了摸腦袋,有些拿不準。
老道士笑著點了點頭,“那就是了”。說著抬腳繼續往前走。
護林員趕緊伸手攔住,“道長,封山了,不能進”。
老道士指了指護林員的額頭,“你的印堂發黑,恐怕有血光之災,現在天快黑了,你也該下班了回家了”。
護林員擋在身前沒有讓開,“道長,
要是被上麵知道我放人進去了,恐怕工作得丟了,我家裡一家老小還等著我養呢”。
老道士笑了笑,緩緩的伸出手,看似很慢,實則瞬間到了護林員的頭頂,隻見他手掌輕輕一拍,中年護林員眼睛一閉,身體一軟,緩緩的倒了下去。
老道士伸手扶住護林員,將他輕輕放入路邊的草叢中,然後折了幾根樹枝蓋在他身上,輕聲道“好好睡一覺吧,明天醒來什麼都沒發生”。
說完,老人一步跨出,躍如山林,發出一聲龍鳴虎嘯之聲。
另一處的小山頭上,一個雄壯如山,無眉無須,著上身,看不出具體年齡的男子冷冷一笑,“虛張聲勢”。
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落在了山下,整個山下,影影綽綽,整個山上,風聲呼嘯。
長城之外,旗山腳下,紅色的寶馬攀岩而上,追趕著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
這樣的景致,不禁讓陸山民想到了小時候,他、大黑頭還有小妮子,三人一起在鷂子山上追趕落日,大黑頭最是凶猛,一把大砍刀舞得滴水不漏,所過之處,枝葉橫飛,披荊斬棘硬生生劈出一條山路,而他最是敏捷,閃轉騰挪,總能躲開迎麵而來的枝葉,緊緊跟上大黑頭的腳步,最慘的是小妮子,那個時候她還小,總是被遠遠甩在身後,每次吃了一屁股灰塵之後,連一抹夕陽的餘暉都沒有抓住,不過她每次還是笑得很開心,也許對於她來說,看不看得到那抹餘暉不重要,重要的是追趕的這個過程。
海東青沒有心情欣賞追趕落日的閒情雅致,微微閉上眼,放開五感六識,感知著周圍一絲一毫的異動。
小妮子開著車,表麵上沒有任何異動,但內心深處對危險的敏銳感知,讓她隱隱感覺到不安,一雙大眼睛凝視前方,腳下的油門踩到了底。
汽車在盤山公路上發出刺耳的轟鳴聲,打破了原本安靜的山林。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本該是蟲兒們儘情歌唱的時刻。
但是,一路上除了汽車發動機聲音之外,絲毫聽不見蟲鳴。
山間無風無浪,但壓抑感卻漸濃。
三人都感知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不僅熟悉,還很強大,比之前更為強大。
陸山民冷冷一笑,“還真是陰魂不散”。
小妮子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滿臉興奮。
海東青麵無表情,繼續閉目養神。
汽車還沒到半山腰,一個熟悉而又雄壯的身影站在路中央,在他的旁邊,還站著一個帶著墨鏡的中年男子,這個男人陸山民曾經見過,在上次小妮子和韓瑤受襲的那天晚上,他遠遠見過一麵。
小妮子踩下刹車,在相距四五十米的距離停下。
陸山民率先下車,小妮子和海東青隨即站在他的兩側。
墨鏡男子指了指陸山民,又指了指薛猛,“你們兩個單挑,贏了就放你們過去,輸了就返回去”。
小妮子作勢要上前,陸山民伸手攔住,然後又對海東青點了點頭,上前一步。
“薛猛,我倆的恩怨就在今天來個了解吧”。
薛猛緩步踏出,沒有之前鋪天蓋地的氣勢,沒有之前怨氣衝天的恨意,眼神冷漠,氣息平靜,像是一個普通人信步而來。
“今天,你不死,我死”!
妙相依然沒有睜開眼睛,手裡的紫檀佛珠,伴隨著口中的經文,有節奏的一顆顆滑過。
田衡轉頭看向遠處,夕陽已經落下最後一抹餘暉,臉上不禁露出一抹急色。
“三姑,爺爺和父親說要給我最後一個考驗,我一直在想這個考驗是什麼,現在,我想我明白了”。
妙相手裡的佛珠停頓了一下,隨即速度不知不覺開始加快。
田衡回過頭,“三姑,時間不多了”。
田衡歎了口氣,坐在門口上,“三姑,不管你信不信,我心裡是把陸山民當朋友的”。
妙相終於睜開眼睛,唱了聲阿彌陀佛,“田施主,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田衡臉上露出一抹喜色,“三姑,有什麼想告訴陸山民的,告訴我,我代你轉告他”。
妙相再次閉上眼睛,“我沒有什麼想說的,你走吧”。
田衡臉上露出深深的失望,“哎,您寧願相信他,也不願相信我這個侄兒嗎”?
說著起身踏出門口,“那就讓陸山民來,你親口告訴他吧”。
妙相手裡的佛珠抖了一下,“施主請留步”。
田衡回過頭,淡淡道“我已經告訴陸山民,你有話要對他說”。
見妙相臉色煞白,田衡心裡逐漸明白,心情也逐漸低落,“看來我猜對了”。
“衡兒”,妙相顫抖著聲音喊道。“不要一錯再錯了,替田家積點德吧”。
田衡不敢看妙相懇求的眼神,手深入衣兜,緊緊握住手機,猶豫不決。
猛然間,一股令人心悸的氣勢從山下升騰而來。
田衡緩緩的鬆開手機,歎了口氣,“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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