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子建起身,背著手圍著茶幾轉了兩圈。說道“想辦法把所有汽車站、火車站、機場的監控畫麵調出來,給我確定他要去哪裡”。
見龍力有些為難的樣子,納蘭子建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就說集團旗下一個公司的財務總監卷款潛逃,要調取監控”。
“啊,這也能行”?
納蘭子建擺了擺手,“給王秘書打電話,他知道該怎麼辦。你啊,就乾點跑腿的事吧”。
龍力嗯了一聲,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納蘭子建插著腰,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讓人弄一副麻將過來”。
“啊”?龍力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要麻將乾什麼”?
納蘭子建一腳踹在龍力屁股上,“你說乾什麼?當然是打麻將,難道用來吃”!
龍力走後,納蘭子建重新坐回沙發上,喃喃道“小蚯蚓啊,我倒是小看你了。一直以為你是一個中規中矩的棋手,沒想到無厘頭起來竟比我還瘋狂啊”!
“哎,棋藝再高也怕菜刀。你可真夠狠啊”。
··········
··········
隻要不是海東青跟來,陸山民壓根兒就不把其他盯梢的人放在眼裡。
冬日的天京,長大衣、帽子、圍巾是標配,這種打扮的人比比皆是,甩掉盯梢的人並不難。
其實他並沒有走遠,而是鑽進了人山人海的農貿市場。
農貿市場這種地方魚龍混雜,拉貨的、拉人的、有牌照的、沒牌照、假牌照的黑車多的是。很容易就找到了一輛不起眼的破舊麵包車。
有錢能使鬼推磨,接觸過那麼多有錢人,他自然知道有錢人的力量有多大,早在逃出來之前就想好了,決不能做公共交通工具。
也幸好韓瑤今天及時送錢過來,否則即便今天逃出來,也付不起包車的費用。
陸山民坐在掉了皮的後座上,不禁暗自感歎,錢真是個好東西啊。
摸了摸錢包,之前考慮到海東青的生活水平,出來的時候隻帶了一萬塊錢,這次包車去寧城又被坑了八千塊,餘糧又不多了。
車主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接了這麼大一單生意,心情格外的好。一路上不停的問東問西。
“小夥子,聽你的口音不像是東北人兒啊”。
“嗯,去探親”。
車主顯然是個老江湖,見陸山民一臉的苦相,笑著說道“小兄弟,你也彆怪我坑你。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要麼是被限製消費不能坐飛機火車,要麼,嘿嘿就是乾了違法的事兒不敢光明正大出行。雖然我的要價是貴了點,但我也是冒著風險的”。
陸山民一陣無奈,若不是害怕海東青追出來,他一定多問幾個,也未必會被坑得這麼慘。而對方顯然也是看出了自己很著急,才敢獅子大開口。
“這位大叔,你就不怕我是後者,萬一到了目的地我不給你錢,甚至反對你下手,你可就虧大發了”。
車主叼著煙,嗬嗬笑道“小兄弟,叔混江湖幾十年了,不敢說練就了孫猴子的火眼精金,但看人也是不離十,你啊,就憑你叫我一聲叔,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殺人越貨的人”。
陸山民笑道“那可說不準,這世上最會偽裝的不是變色龍,而是人。你就不怕看走眼”。
車主擺了擺手,瀟灑的說道“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既然吃了這碗飯,就得擔這份風險,要不然,你真以為掙你這八千塊錢很容易啊。那句話怎麼說的、、、”。
“收益與風險成正比”。陸山民接話說道。
“對,對,就是這個道理。你要是真半途把我給做了,我也隻能認栽”。說著又嘿嘿笑道“不過,小兄弟,我勸你最好不要有這種想法。還有句話叫不是金剛鑽不攬瓷器活。我能做這一行幾十年,到時候誰乾掉誰還不一定呢”。
陸山民笑了笑,還真是隔行如隔山,行行都有他很深的門道。
“你們這種跑黑車的,交通局和高速執法不管”?
“,這裡麵的門道你就不懂了。他們要是“真管”的話,彆說黑車,就是一隻黑蚊子也跑不了”。“我們都是窮苦老百姓,總得給我們一條活路吧。一年適當來兩次專項整治抓一批典型罰點款就行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年底的獎金有了,我們也有了條活路,你好我好大家好,社會和諧一家親才是真的好嘛”。
陸山民哦了一聲,“是這個道理”。
車主嘿嘿一笑,“再比如農貿市場斜對麵那條街,晚上的時候一溜兒的站街女,附近住的人誰不知道啊,難道掃黃的警察就不知道?我告訴你,他們眼裡心裡都門兒清。也是這個道理”。
陸山民終於放鬆了緊繃的神經。他是從民生西路和直港大道這種底層的地方起家的,這些門道又豈會完全不懂。一番話下來,他基本可以確定此人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底層混江湖的人,不會是任何一方的暗樁。
麵包車順利出了天京城,城外人煙稀少,四處白茫茫一片。
一路向北,天氣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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