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抹了把眼角,然後把沾著眼淚的手遞到蒼鷹麵前,“你裝一個試試”。
說完,眼睛一紅,眼淚又啪嗒啪嗒的掉了下來。
蒼鷹搖了搖頭,緩緩起身走出店外,望著天空中那一輪圓月,感慨道“讀書人,讀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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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出租屋所在的五裡街已是夜深人靜,逼仄的街道,遠處菜市場散發出的各種氣味,有一種恍若回到民生西路的錯覺。
都說越在乎的人傷人越深,陸山民現在終於體會到了。
左丘,這個名字對於他來說,幾乎就等同於信任兩個字,海東青不止一次提醒過他左丘不是他想象中的樣子,但是他從未動搖過。
信任的建立何其艱難,信任的破裂刻骨銘心。
胡惟庸的變節他沒有如此的刻骨銘心,因為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他是一個商人。
陳坤的叛變他也沒有如此的刻骨銘心,因為他是看著陳坤一步步走來,並不是毫無預見。
但是左丘,雖然算不上叛變,但終歸是欺騙。
走到樓下,陸山民抬頭望著天空,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落寞和孤寂。
“一步一擂台,一處一場戲,一路一重天”。
這句很小時候就掛在馬嘴村堂屋中央的話,這麼多年過去了,每一次想起都有更深一層的體驗。
他還記得小時候不止一次問過爺爺這句話的意思,但爺爺每次總是說‘在給你講了也沒用,將來你會懂的’。
陸山民仰望天空,喃喃道“爺爺,我懂了”。
話音一落,陸山民腳下一橫,動若脫兔,瞬間衝進右邊的漆黑的小巷道。
“砰”!隨著一拳打出,一道黑影向後飛出去。
黑影雙腳在兩側牆壁輕點,落地之後捂著胸口,發出輕微的痛楚聲。
陸山民緩步走向黑影,邊走邊問道“不跑”?
黑影仰起頭,在微弱的月光下依然看不清麵容。“不記得我了嗎”?語氣中帶著一抹責怪。
陸山民緩緩走近,這才發現有些麵熟,“何麗”?
何麗捂著胸口,臉色很是難看,顯然剛才那一拳下手重了點。
“我是來投奔你的”。
陸山民眉頭微微皺了皺,“投奔我,為什麼?又憑什麼”?
何麗說道“上次我已經告訴過你,我爸曾經是陸晨龍的手下,死於幾大家族之手,我臥薪嘗膽進入吳家,就是為了替家父報仇”。
陸山民怔怔看著何麗,“你是戮影的人”?
“我跟他們不是一夥兒的,他們害死了主母,我不會和他們同流合汙”。
陸山民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女孩兒,苦笑著搖了搖頭,“何必呢,吳民生、吳存榮,吳家老爺子都死了,其它兩家的家主也死了,你的仇算是報了,就不要趟這趟渾水了”。
何麗昂起頭,眼中滿是倔強。“我是因為仇恨才支撐著我活到現在,你讓我不要趟這趟渾水,那你告訴我,接下來我該去哪裡,又該做什麼”。
陸山民沉默不語,何麗此時的表情像極了海東青,為仇恨而生,沒有了仇恨該怎麼辦。
“你還沒有回答我憑什麼”?
“憑吳崢很信任我,我也很了解他,他現在很糾結,一方麵想跟影子達成協議分了田家和呂家,一方麵又擔心影子對付完田家和呂佳轉過身來對付他,畢竟吳家跟韓家不同,這些年有不少臟東西在影子手裡”。
陸山民搖了搖頭,“單憑這一點還不夠”。
何麗上前一步,“陸家當年鼎盛時期鐘鳴鼎食,蒙難之後有一大批和我一樣僥幸活下來的人,他們其中有一部分人和我一樣隱藏在各大不同勢力之中,我可以替你召集他們”。
陸山民雙目圓瞪,死死的盯著何麗,“你之前不是不相信我嗎”?
何麗一雙大眼睛盯著陸山民,“我,包括那些暗中隱藏在各大勢力中的人,之所以之前沒找你,是因為那個時候的你確實太嫩,你的能力不足以讓我們把性命托付給你,我們也不相信你能夠帶領我們成事”。
陸山民笑了笑,“現在相信了”?
何麗說道“現在沒時間了,不管你有沒有那個能力,我隻能搏一把”。
陸山民微微低頭俯視著何麗,“那我又憑什麼相信你,吳崢對你那麼好,誰知道你是否已經被他收買”
何麗仰起頭,像一隻驕傲的白天鵝,“你不用知道,你隻需要看行動就行”!
陸山民沉默了片看,緩緩道“看在你名字裡也帶一個‘麗’字的份上,暫時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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