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委會相隔不遠處有一棟與馬嘴村格格不入的小洋樓,是之前那家農業公司修建的辦公樓,同時也是住宿樓。
幾個月前農業公司的人搬走之後一直閒置,裡麵生活設施、家具家電還在,白靈將葉梓萱等人安排住在了這裡。
阿英站在樓頂上,望著遠處高聳入雲的鷂子山,清晨的山風拂過,長發飄飄,心緒空遠。
她不怨恨,但並不等於不傷心。
她從未敢奢望,但並不等於沒有過希望。
哀莫大於心死,所發生的一切讓她更加清醒的認識到自己的身份,也更加有自知之明的對自己準確定位。
主子就是主子,奴仆就是奴仆。
她不該對他產生不該產生的感情,更不該因為那份感情痛徹心扉。
她是阿英,阿英的命,從生下來那一刻就注定了,不配有感情,不能有感情,更不會得到感情。
那種悄悄生長的情愫,????????????????就像罌粟花的種子,本就是一種罪惡。
不再奢望,也就不再怨恨。
不再怨恨,才能心思空明,才不會心痛。
太陽爬過鷂子山,溫暖的陽光灑在臉上,她不悲不喜、麵無表情。
身後傳來腳步身,右衛手裡拿著一疊資料,一邊有節奏的拍打著大腿,一邊緩緩的走向阿英。
“事出反常必有妖,白靈能留在馬嘴村當這個支部書記確實令人非人所思,不過再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有它合乎常理的一麵”。
右衛將手裡的資料遞給阿英,說道:“你懷疑的沒錯,這位白書記是個有故事的人,不過你放心,她不是影子滲透的人,也不會對表小姐在這裡住下去產生任何危險”。
阿英沒有去接右衛手裡的資料,淡淡道:“既然跟表小姐沒什麼關係,我就沒必要看了”。
右衛沒有縮回手,笑道:“這是一個很精彩的故事,你就一點也不好奇”?
阿英淡淡道:“世事千百態,與我何關”。
右衛縮回手去,緩緩道:“冷漠悲觀,你真應該向表小姐好好學學,她所遭遇的並不比你好多少,但依然熱情樂觀,對這個世界充滿善意”。
阿英淡淡道:“表小姐是獨一無二的,沒有誰有能力學得來”。
右衛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認可,說道:“白書記的故事雖然與你無關,但跟表小姐並不是毫無關係”。
右衛深吸一口氣說道:“白靈是陸山民的青梅竹馬的初戀,當年考上大學之後拋棄了陸山民,才使得陸山民走出大山去了東海”。
阿英眉頭微皺,轉頭看向右衛。
右衛見阿英有了興趣,繼續說道:“也許有的人認為白靈是一朵白蓮花,但我並不這認為。在當時的情況下,一個是飛出大山的金鳳凰,注定要翱翔天地,一個是山溝溝裡的山野村民,不出意外會像山裡祖祖輩輩那樣老死山林。如果白靈不拋棄陸山民,自然是可歌可泣的愛情,但拋棄了又何嘗不是人之常情。人們在評價彆人的時候總喜歡站在道德製高點,而無法設身處地的去體諒當事人的難處”。
阿英淡淡道:“不忠就是不忠,借口再大,理由再充分也是不忠”。
右衛沒有反駁,接著說道:“知識改變命運這句話曾是一個時代的座右銘,但有時候知識改變不了命運,隻會讓人更加看清自己。白靈就是後者,進大城市、上名校並沒有改變她身上的山村印記”。
“她努力的想融入,學她們說話,學她們穿衣,學她們打扮。但是不管她怎麼學都有濃濃的鄉音,不管多麼想學,她也買不起彆人身上穿的漂亮衣服、高檔化妝品。不管她怎麼努力,都沒法做到真正的融入,可以想象她當時是痛苦、無助、迷茫和不甘的”。
阿英搖了搖頭,“陸山民也是從這個山村出去的,他就沒有這些矯情。她可能會因為彆人背後叫她一聲村姑傷心流淚到天亮,但陸山民會從自己嘴裡說出自己是山野村民而心懷坦蕩”。
右衛笑道:“我聽說????????????????你曾經對陸山民很有意見,現在也愛屋及烏了”。
阿英淡淡道:“我相信表小姐的眼光,而且,我隻是就事論事”。
右衛笑了笑,“.ss.不一樣,感受自然不一樣。白靈是頂著天之驕子的光環,帶著奔赴星辰大海的期望去的東海大學,接觸到的都不能算是普通人。陸山民是以山野村民的身份,帶著去看看的心態去的民生西路,接觸到的都是販夫走卒”。
阿英淡淡道:“他倆換個位置,陸山民也一樣不會成為她那樣”。
右衛沒有否認,“那倒是,所謂三歲看老,很多時候,命運從很早的時候就注定了。不過,不是人人都能成為陸山民那樣的人,就像表小姐一樣,他們在生活中看似平淡無奇,實際上都是這個世界上的稀有物種,很難學得來”。
阿英眉頭微皺,“你好像對這個白書記很感興趣,處處都在為她說好話”。
右衛笑了笑,沒有解釋,繼續說道:“白靈在大學畢業後工作並不順利,再加上她父親患了尿毒症需要換腎,不得不當了彆人的情人。後來那男人的老婆知道了,找上門狠狠的打了她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