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也問道:“是啊,螳螂捕蟬,我們的黃雀什麼時候到,再不到,李國章可真要折在這裡了”。
陳然若無其事地抽著煙,“誰告訴你們有人來了”。
“什麼”!秦風大驚失色,嚴昌平更是臉色慘白。
“剛才青姐在電話裡跟你說了什麼,這到底演的是哪出”?
陳然淡淡道:“待會兒你帶著他突圍出去”。
秦風一臉的茫然,“什麼意思”?
陳然說道:“釣魚當然是要釣大的,外麵的人不夠大,還得繼續釣下去”。
秦風腦袋有些發蒙,“那你怎麼辦”?“李國章怎麼辦”?
陳然說道:“放心,站位越高的人越謹慎,堂堂沈陽王,在沒弄清楚我們的來龍去脈之前,是不會冒然對我們下死手的,但是他不一樣,他會第一時間被殺了滅口”。
“不行”!秦風怒氣衝衝的說道:“我不能丟下兄弟自己逃走,這不是我們的辦事風格”。
陳然緩緩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這是青姐的意思”。
“那是你的青姐,又不是我的青姐,我為什麼要聽她的話”!
陳然眉頭緊鎖,遇上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一根筋還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秦風,因個人情緒誤了大事兒,你想過後果沒有”。
“不用想,山民哥說過,再大的事兒都沒有兄弟的命大,不管要做多大的事兒,在兄弟的生命麵前,都得讓道”。
陳然很是無奈,“還記得出來前周同
跟你說的話嗎,讓你一切都要聽我的安排”。
提到周同,秦風臉上浮現出焦灼,出來前周同的確說過這樣的話,還說過要是不聽話就讓他滾回東海。
嚴昌平的目光,焦急地在兩人臉上來回掃動。
“兩位閣下,外麵的打鬥聲越來越小,他們很快就會衝進來,我手下那三十來號人是擋不住他們的”。
陳然拿出手機,“要不要我親自給陸山民打一個電話”?
陳然眼神閃爍,咬了咬牙,從自己兜裡掏出手機,“我自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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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山民幾乎什麼都沒管,都是海東青在統籌安排,但陸霜從東海過來,他不得不親自見一麵。
這個當年在東海坐公交車遇到的女孩兒,是他的第一個會計,第一個財務,也是晨龍集團第一任財務總監,一路不離不棄,即便是在晨龍集團易主之後被逐出了董事會、解聘了財務總監的職務,也依然初心不變,以股東的身份死死盯著晨龍集團的財務狀況和資金流動。
自從他到天京之後,這麼多年來,兩人一次麵都沒見過。
不是不想見,是陸山民心裡有一個結,一個很慚愧的結。
如果當年唐飛沒死,他們兩個應該早已結婚,早應該有了自己的孩子。
但是唐飛死了,死在了江州,是為他而死。
時間總是會無聲無息地將人改變,幾年不見,陸霜變得成熟了很多,她說話的聲音很
輕,很慢,但舉手投足間又透露著堅定和自信,唯有那一雙眼睛,還仿佛能看出公交車上那個女孩兒的清澈。
陸山民靜靜的聽著,很少說話,大部分都是陸霜在說。
也沒說什麼大事,就是些平平常常的瑣事,說著說著也會回憶當年的一些事情。
說到民生西路,說到直港大道,她的眼睛就會不自覺地放出光。
但說到民生西路,說到直港大道,又怎麼可能繞得過唐飛,所以那放光的雙眼中又帶著一抹掩蓋不住的憂傷,儘管她已經很努力的掩蓋了。
聊完這些,海東青又詳細地向她講解了一遍當下的情況,以及他們要做的事兒,作為掌管財務大權的大掌櫃,海東青向她毫無保留地說了一切。
說到正事兒的時候,陸霜立刻換了一個狀態,整個人身上散發出霸道女總裁氣質,哪怕是麵對海東青,也直截了當的質問了很多細節性問題。也就是現在的海東青脾氣變好了,要是以前,誰敢?連陸山民都不敢。
陸霜走了之後,陸山民才緩緩舒了口氣。
海東青把熱好的藥遞給陸山民,這是黃九斤走之前配的藥,配了足足一個行李箱,足夠陸山民喝一年。
陸山民接過碗,突然很認真地說道:“謝謝你”。
海東青嘴角微微翹了一下,“天天給你熬藥怎麼不說謝謝,今天哪根筋抽風”?
陸山民說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指剛才你對陸霜的態度”。
“什麼態度”?“你覺得我態度不好”?海東青略微不滿的說道。
“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態度很好,所以才謝謝你”。
海東青冷冷道:“你的意思是我以前態度不好”?
陸山民端起碗喝了一口,吧唧吧唧了嘴,“呀,你熬藥的技術越來越好了,太美味了”。
海東青輕哼了一聲,“少拍馬屁,我對陸霜的態度好是因為事關重大,她提的意見建議很有建設性。我對那些陽奉陰違,想在我麵前刷存在感的人才不客氣,對認真辦事又很有能力的人從來都很包容,否則,你以為海天集團單靠手段狠辣就能在東海站住腳”!
陸山民伸出一根大拇指,“青姐牛逼”!
海東青胸口微微起伏,語氣不善的說道:“陸山民,難道在你眼中,我就是個蠻不講理豪橫霸道的人嗎”!
陸山民雙手捧起碗咕咚咕咚喝藥,用碗擋住整張臉。
但一碗藥總有喝完的時候,喝完之後,他依然沒有放下碗,就那麼蓋在臉上假裝喝藥。
海東青哼了一聲,“要不要把碗焊在臉上”。
陸山民緩緩地放下碗,伸出舌頭添了添碗,嘿嘿笑道:“你這麼辛苦熬的藥,不能浪費了嘛”。
海東青明明一肚子的火,但看到陸山民這副不要臉的模樣,再也發不出來。
“我對彆人態度好不好是我的事,不需要你來說謝謝”。
陸山民連連點頭,“知道了,知道了,是我
小人之心度君子了,我檢討”。
海東青質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無理取鬨”?
陸山民:“、、、、、、”
海東青:“不許撒謊”!
陸山民猶豫了半晌,縮著脖子誠實的點了點頭。
海東青突然感覺一股野火再次燃燒起來,胸口更加劇烈地起伏。
陸山民緩緩道:“不過你的‘無理取鬨’對於我來說並不是個貶義詞,恰恰相反,我覺得很好,很溫暖,很安全,很舒服”。
海東青胸中的火焰再次被澆滅,“油嘴滑舌”。
陸山民一臉認真的說道:“如果哪天你不無理取鬨了,不罵我了,我會很不習慣”。
海東青嘴唇微微一抿,柳葉彎眉也跳動了一下,起身伸出手,“把碗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