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千裡之外的馬嘴村,這裡的夜比長春要來得早一些,這個時間點,村民們都已經入睡,唯有住在這棟院子裡的外來人無心睡眠。
葉梓萱與劉妮還是如初見般熱絡,仿佛有永遠說不完的話,哪怕已經進入被窩,也依然竊竊私語,時不時傳出銀鈴般的笑聲。
自從納蘭振海夫婦來後,左衛和右衛就搬進了曾經劉妮和道一住的房子。
漆黑的夜晚,沒有月亮,沒有星辰,右衛一人獨自站在院子裡,仰頭望著漆黑的天空。
他的身後,一個黑影輕手輕腳的靠近,剛準備抬手拍他肩膀,右衛淡淡道:“彆這麼無聊好不好”?
左衛聳了聳肩,“你這人啊,太無趣了,就不能裝作沒發現,假裝被我嚇一大跳”。
右衛問道:“這麼晚了,還不睡”?
左衛翹起蘭花指,故作嬌羞的說道:“你不睡,我怎麼睡得著”。
右衛眉頭微微皺了皺,“彆惡心我”。
左衛歎了口氣,“這哪是人住的房子,蛇蟲鼠蟻到處亂串,哪睡得著,你呢?怎麼不睡”?
右衛淡淡道:“沒什麼,就是單純的睡不著”。
左衛拍了拍右衛的肩膀,“彆裝了,你是擔心東北那幫人吧”。
右衛眉頭皺得更深,沒有說話。
左衛歎了口氣,“你啊,在江湖上呆久了,沾染了一身的江湖臭毛病”。
右衛淡淡道:“你不懂江湖”。
左衛切了一聲,“我是不懂江湖,我本來就不是江湖人,但我要提醒你,你本也不是江湖人,江湖上那些所謂的道義,你不能有,也不該有”。
右衛心頭陣痛了一下,左衛說得沒錯,他本就不是江湖人。
左衛緩緩道:“三公子壓根兒就看不起江湖人,在他眼裡,那些所謂的江湖勢力,不過是茅坑裡的蛆蟲,你覺得他會在意蛆蟲的死活嗎”?
右衛喃喃道:“但他們不是蛆蟲,是活生生的人,還是我親手帶出來的人”。
左衛歎了口氣,“你就是個榆木疙瘩啊,三公子是什麼人,那是神一般的人物,他所做的判斷從來不會錯。知道為什麼柳家數次求救,三公子都不理嗎?這是大勢,全國都在掃黑除惡,陸山民現在乾的事是政、治、正確,身後多半還有朱老爺子撐腰,要不然從沈陽到長春,怎麼會連地方官都隻能捏著鼻子打碎牙往肚子裡吞,都忌憚啊。這個時候誰敢跳出來阻攔,誰就會沾染一身屎,還是一輩子都洗不乾淨那種”。
右衛說道:“那也可以事先通知章成和李雲他們撤離,不應該對他們不理不睬啊”。
左衛搖了搖頭,“你糊塗啊,就你這智商,我很懷疑你當初是怎麼一統東北江湖的,三公子就是想讓他們死”。
右衛嘴唇顫抖了一下,竟是無言以對,是啊,公子現在身份不一樣了,假死的隱藏終歸會逐漸在某些人麵前重新出現,他們這群人的存在不再是力量,而是汙點。
左衛歎了口氣:“公子沒有讓你親自過去了結他們,已經是給你天大的麵子,彆多想了,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你們倆在聊什麼呢”?突然間,一聲清越的聲音在兩人背後傳來。
大半夜的,萬籟俱靜,一片漆黑,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兩人一大跳,兩人立刻轉身,身上爆發出強烈的氣勢和氣機。
“大、大、、、大小姐,我們在看月亮”。左衛結結巴巴的往後出一步。
劉妮望了眼天空,“逗我玩兒呢,一顆星星都沒有,哪來月亮”。
右衛緩緩收斂起氣勢,“大小姐這麼晚找我們,有事嗎”?
劉妮老氣橫秋的歎了口氣,“月黑風高,真適合殺人啊”。
兩人神情高度緊張,左衛擺出一副準備隨時逃跑的架勢,“雖然大小姐萬年難遇、天下第一、美貌善良、可愛可親,但是我倆聯手,未必打不過你”。
劉妮歪著腦袋看著左衛,咯咯笑道:“你們敢對我下死手嗎”?
左衛心頭打戰,祈求地說道:“大小姐,您就彆逗我們了,好嗎”?
劉妮笑嗬嗬地看向右衛,“山民哥在東北、長春”?
右衛眉頭皺成深深的川字型,“大小姐您都聽見了”?
“聽見囉”,劉妮背著手,左看看,右看看,看得兩人心裡發毛。
“說說看,納蘭子建對山民哥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左衛委屈地說道:“大小姐,我們是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