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山民本想說準備好了,但話到嘴邊,改口道:“不管準備好了沒有,都要去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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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透過樹梢,灑下斑駁的光影,隨著微風在陵園的石板路上輕輕搖曳。
陵園內,一條條小徑蜿蜒曲折,兩旁擺放著精心修剪的花卉,它們在四季的更迭中靜靜綻放,為這片肅穆之地增添了一抹生機。
這個時節,陵園裡沒有祭祀的人,唯有一排排的墓碑整整齊齊、安安靜靜地矗立。
行走在其中,時間仿佛放慢了腳步,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淡淡的哀思。
一條長長的階梯通往山上,兩側是數不儘的墓碑。
站在階梯下,陸山民遲遲沒有邁出腳步。
海東青握了握陸山民的手,明顯的感覺到他的手有些微微發抖。
“上去看看她吧,我在這裡等你”。
陸山民嗯了一聲,深吸一口氣,邁上了台階。
並不算多的台階,他走了很走,每走一步,腳下的沉重都會沉重一分,心臟的跳動就會加快一分。
短短的一段距離,卻是一段相當漫長、又相當艱難的路程。
這一路,與韓瑤相處的點點滴滴如潮水般湧入腦海,悲傷的情緒也一股腦湧上心頭。
韓瑤的墓很好找,是一塊上好的風水寶地,門庭院落皆有,像一棟縮小版的彆墅。
當看到墓碑上的照片時,陸山民終於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陸山民將花放在墓碑前,半蹲在地上,默默地看著照片,早已是淚流滿麵。
照片上的韓瑤栩栩如生,淡藍色的眼睛很有靈氣,笑起來的梨渦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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階梯下,海東青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太陽從東邊漸漸移動東正中央,又從正中央漸漸朝著西邊落去,直到西邊出現紅霞,才看見陸山民從階梯上走下來。
陸山民雙眼微紅,對海東青擠出一個歉意的微笑,海東青也對他笑了笑,主動牽住了她的手。
陵園門口,賣花的攤販正準備收拾攤子回家,看到一男一女朝這邊走過來。
“兩位買花嗎,收攤了,最後幾束花,打五折”。
陸山民停下腳步,問道:“老板,最近生意好嗎”?
賣花的攤販莫名其妙地撓了撓腦袋,“不太好,不是逢年過節,很少有人來祭拜”。
陸山民哦了一聲,“那有沒有人經常來”?
賣花老板更加莫名其妙,“不都說了嗎,很少有人來”。
陸山民沉默了幾秒,又問道:“很少有人來,如果經常有人來,印象應該會很深刻吧”。
賣花老板眼睛一瞪,拍了拍腦袋,“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最近幾個月,到真有一個人經常來”。
陸山民比畫了一下,“是不是大概這麼高,五十來歲,方臉,帶著金絲眼鏡的男人”。
賣花老板咦了一聲,“是你親戚”?
陸山民點了點頭,“算是吧”。
賣花老板說道:“確實有這麼個人,看上去感覺年齡應該是五十多歲吧,但他的頭發白得厲害,感覺快到六十歲了。”
陸山民哦了一聲,“他一般多久來一次”?
“兩個星期,有時候一個星期。每次都是獨自一人來,在我這裡買上一束花,每次進去都要呆上一兩個小時,有時候是兩三個小時,裡麵的逝者肯定是他的至親”。
陸山民的眼中不由自主露出一抹凶光,賣花人嚇得一個機靈,跌跌退出去好幾步。
“你、、、你要乾什麼”?
陸山民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表情可能很嚇人,歉意地對賣花老板笑了笑,“對不起,剛才嚇著你了”。
看見兩人離去,賣花老板才驚魂未定地說了句,“神經病”。
走出陵園很遠,海東青才問道,“剛才怎麼了”?
陸山民問道:“你父母去世的時候,每個星期都去看她們嗎”?
海東青搖了搖頭,“除了祭日,平時都不去”。
“為什麼”?
海東青眉頭微微皺了皺,“因為會很心痛”。
陸山民喃喃道:“是啊,兒女對父母尚且如此,更何況是父母對兒女”。
海東青心頭猛地一跳。“你覺得韓孝周的行為不正常”?
陸山民接著說道:“賣花老板說他每次都是一個人來,周嵐作為母親從來沒來過,這才是一個母親正常的行為”。
海東青緊握陸山民的手,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你懷疑是韓孝周”?
陸山民的手微微顫抖,“在西方國家,做錯事的人都喜歡去教堂向神父懺悔。人性是相通的,人隻有在極度愧疚的時候,才會經常去一個地方。他不是來看瑤瑤的,他是來懺悔的”。
海東青說道:“這隻是一種心理上推測,並不一定準確”。
“不”!陸山民壓製著顫抖的聲音,“他做得出來,這些世家豪門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還有那些所謂懷揣信仰的人,他們狠起來,也沒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動機呢”?海東青問道。“那畢竟是他的親生女兒”。
“動機?把瑤瑤的死嫁禍給影子的暗勢力,再利用我,把我當槍使,去幫他除掉納蘭子建”。
“但是”,海東青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具體又說不上來。“先不急,事情總會水落石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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