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容雅上值,便跟著毓瑚姑姑學著為皇上奉茶。
這還是她頭一次學,便有些緊張,一不小心那水便燙了些。
她蓋碗沒拿住掉在了茶盞上,濺起的茶水崩在臉上,容雅驚呼一聲立刻用帕子去擦。毓瑚嚇了一跳,生怕她燙著連忙去瞧。
當她的視線落在容雅臉上時,眸光一閃,便笑著說道,“還好,這茶水濺的不多,不過是一星半點兒的,一會子你去茶水司要點兒燙傷膏子,塗一塗也就好了。”
容雅立刻笑著搖頭。“多謝毓瑚姑姑關愛。奴婢沒事兒的,也不用抹那藥膏子,已經不疼了。”
毓瑚卻笑著說道。“你年紀小,可千萬不能傷著臉,快去吧。這奉茶的事兒,多早晚兒不能學呢?”
見毓瑚這樣說,容雅才福了福,轉身朝茶水司走去。
毓瑚眯了眯眼睛,這才重新拿了茶送進禦書房。
容雅拿了藥膏子也沒抹,隻按住胸口那顆怦怦直跳的心。
果然,等她再回來尋毓瑚時,毓瑚便傳話說皇上要見她。
容雅頓時有些慌亂,說話也變磕巴起來。“毓瑚姑姑,皇,皇上要見奴婢做什麼?可是,可是奴婢犯了什麼錯兒?”
毓瑚瞧著她,笑的十分慈愛。“哪有什麼錯兒呀?按輩分,格格可是皇上的表妹。
你這幾日都在禦前伺候,皇上一時想起來想要問一問也是有的,彆怕,快去吧。”
容雅有些手足無措,可皇上宣召,她又不敢不從,便隻能低著頭,一步三回頭的走進了養心殿。
到了皇上跟前兒,她立刻跪了下來。“奴婢叩見皇上。”
皇上坐在軟榻上正拿著折子瞧,聽見聲音,便將折子扔在一邊,隻淡淡說道。“抬起頭來!”
榮雅身子一顫,便咬著牙緩緩抬頭,卻垂著眸子不敢去看皇上。
皇上看向容雅的臉。特意在毓瑚說的地方瞧了兩眼。果然看見有幾個斑點被抹開,留下幾道淡淡的灰色痕跡。
皇上垂了垂眸子開口說道。“到朕跟前兒來。”
容雅咬著嘴唇,跪在地上往前挪了兩步。一直到了軟榻前,膝蓋磕到了腳踏才停了下來。
突然,皇上坐起身,手指在茶杯裡蘸了蘸,便抹上了儒雅的臉。
容雅心裡一顫,立刻往後退了兩步,俯身跪趴在地上。
“皇上恕罪。”
瞧著容雅的反應,皇上便知她是故意遮了容貌,便嗤笑一聲,拿了帕子擦著手淡淡說道。“去把臉洗乾淨。”
等容雅洗了臉回來時,一雙眼睛通紅,像兔子一般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皇上挑著眉開口問道。“為何要遮了容貌?”
誰知容雅還未等說話,便先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皇上見她怕的那副樣子,笑著問道。“朕又沒說要治你的罪,你哭什麼?”
容雅這才怯怯的開口說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緣故,是,是額娘叫奴婢這樣做的。”
一時間,皇上隻覺有些好笑,就算她這張臉長得再美豔無雙,也到底還是個孩子呀。
皇上再細瞧容雅的臉,卻見她兩道柳葉彎眉下一雙微紅的眼睛如秋水潺湲?。
洗乾淨的臉蛋兒皮膚細膩白皙,如蛋清兒一般,嫩的似一把能掐出水來。
若說初見容雅那日,她說她是惇怡皇貴妃的侄孫女,皇上還有些惋惜。隻覺得這容雅竟沒傳下惇怡皇貴妃的三分氣度容貌。
可如今,等容雅洗乾淨這張小臉,倒叫皇上覺得她在容貌上竟與惇怡皇貴妃有七分相似,如此看來果真是她的侄孫女。
一時間,皇上竟對容雅起了興趣,隻覺得這樣一張臉若是不留在後宮,可惜了。
想到這兒,皇上微微一笑,便起身走到容雅麵前,朝她伸出手。
容雅一見,便倒吸一口冷氣,連忙跪伏在地上。“奴婢不敢觸及龍體,請皇上恕罪。”
皇上一皺眉剛要說話,李玉卻在這時快步走了進來。
他好似沒看見屋裡這般情景,隻急切說道。“皇上,冷宮的烏拉那拉氏中了砒霜之毒,危在旦夕。”
皇上大吃一驚,“什麼?如懿怎麼會中毒?快,擺駕冷宮。”
說完,皇上大步便往外走,還不等容雅鬆一口氣,皇上卻在門口停住腳步,他微微側頭便叫了毓瑚。
毓瑚姑姑連忙走了進來,容雅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隻聽皇上吩咐道。“毓瑚,你去養心殿後殿選一間屋子,今日起,便叫容雅住進去。”
李玉一聽這話,雙手立刻捏緊了拂塵,不敢置信的回頭看向容雅,可隨即又立刻低下頭,不敢叫皇上發現。
容雅身子一顫,緊緊閉上眼睛,她死死咬著牙,跪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皇上瞥了容雅一眼大步走了。
毓瑚卻一臉喜色,走到她跟前兒,嘴裡一邊說著恭喜容雅格格,一邊彎腰便要將她扶起來。
可毓瑚一拉容雅,她的身子便倒在地上。毓瑚再看她,卻見她臉色慘白,滿臉冷汗,淚珠子不斷從那雙眼睛裡湧出來,順著臉頰往下躺,砸在地上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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