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大吃一驚,他猛地起身,抬腳就往外走。“朕要去看永璜!”
皇上立刻出了宮,緊趕慢趕的到了大阿哥府上,看到永璜時,永璜不過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皇上瞧著彌留之際的兒子,忍不住紅了眼眶,白發人送黑發人,這種痛誰又能懂?
二阿哥,七阿哥,如今又是他已成年的大阿哥。
皇上坐在床邊,眼含熱淚瞧著這個原本健壯如今躺在床上卻瘦弱無比,臉色灰白,閉著眼睛艱難喘氣的兒子。
他顫抖著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永璜滿是冷汗的額頭。
“永璜,皇阿瑪來瞧你了。”
永璜在半昏迷中好似聽到了皇阿瑪的聲音,身體裡不知哪來的一股氣力叫他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數月不見的皇阿瑪,他紅了眼眶。
孤單,害怕,委屈,不舍,一時間,永璜的心裡百感交集,他顫抖著嘴唇緩緩張開,好似拚儘全身的力氣在喃喃出聲。“皇阿瑪!”
皇上想起方才在屋外見到齊汝。齊汝告訴他已經喂了大阿哥提神的藥,大阿哥怕是回光返照,若是有什麼話,便要趁著現在趕快說了才是。
他閉了閉眼睛,強壓心中悲痛略帶沙啞的開口說道。“永璜彆怕,皇阿瑪在呢,你好好吃藥,會養好身子的。等你好了還要上朝替皇阿瑪分憂呢。”
永璜扯了扯嘴角,緩緩搖頭,他睜開眼睛依依不舍的看著皇上。“皇阿瑪,兒子對不起您,對不起皇貴妃娘娘,純貴妃娘娘,她們養了兒子一場,兒子卻不爭氣。怕是不能在皇阿瑪和兩位娘娘身邊儘孝了。”
皇上哽咽了一瞬,他艱難說道。“永璜,彆說喪氣話。怎麼就不能好了呢?你好好吃藥,定是能大好的。”
永璜艱難的搖了搖頭,又說道。“兒子自知怕是不能了,皇阿瑪,兒子這些日子總是夢到額娘,兒子該是要去找額娘了。”
皇上默默流淚,不舍說道。“永璜,你隻有養好了身子,才是對你額娘的孝敬啊。”
永璜卻哽咽著大口喘著氣,就在皇上要叫太醫的時候,他卻伸出手。
皇上一把握住他的手,又急忙叫了他兩聲,永璜哭著說道。“皇阿瑪,兒子錯了。是兒子誤信流言,以為是孝賢皇後害了兒子的額娘,所以在皇孝賢皇後的喪儀上,兒子生不出悲痛之心。
後來是嘉嬪又告訴兒子,當年是孝賢皇後命人在吃食上做手腳用食物相克之法,害的額娘一屍兩命。
所以那時兒子恨她,可後來是炩嬪告訴兒子,孝賢皇後與額娘同為富察氏,本是同族,相煎何太急?
若孝賢皇後忌憚額娘孕育子嗣,又豈能讓兒子平安長大?況且,當時額娘腹中胎兒已有太醫斷定是個公主,孝賢皇後又何必忌憚。
她對兒子雖稱不上照顧有加,可也從未苛待過。
所以兒子又命人去尋了當年為額娘診治的太醫,便知額娘果然是因食物相克中毒而死。
可後來兒子又查到當年孝賢皇後忙於府中內務,實在精力不濟,便將照顧我額娘之事交給了嘉嬪。
我額娘孕期的吃穿用度全在嘉嬪的掌握之中。
皇阿瑪,嘉嬪賊喊捉賊,誘導兒子報複孝賢皇後,其心可誅!”
永璜說完這些話已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他早已喘不過氣來。
可他現在還不能死,他的仇人還活著,他用儘最後的力氣大口呼吸,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皇阿瑪。
他想要聽見皇阿瑪親口答應,要給他額娘報仇。可他得到的卻是皇上的沉默和不敢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