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一口一個都督,叫的親熱,沈鳶覺得耳朵有點煩悶。
偏偏沈婉寧不自知,還一個勁兒的回憶起去年圍場上的情形。
蔣姨母察覺到沈鳶乏了,當下起身嗬嗬一笑:“離府太久,女兒會想我的。你們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她美滋滋的將白玉鐲子戴在腕間,感覺身份都提升了一個檔次,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贈了隻鐲子,沈婉寧還真有些肉疼。
她沒好氣的瞪了蔣姨母的一眼,回過頭問沈鳶:“兄長說,今年立了新規,圍場還設下女眷席。到時候,姐姐陪我坐在一起好不好?”
“你的張姐姐柳妹妹呢?”沈鳶淡淡瞥她。
“她們……她們隻是跟我交好而已,還沒有到時時刻刻都要在一起的地步。姐姐問這話,難道還在生我的氣嗎?不願意與我同行?”沈婉寧咬著嘴唇,眼睛微微發紅:“母親要是看到姐姐不肯原諒我,又該傷心了。”
“我怎麼會不答應呢?”
沈鳶微微一笑,嘴角明明是向上勾起的弧度,卻讓人不禁感到一股寒意。
她學著沈琅的樣子輕輕摸著沈婉寧的腦袋,溫柔道:“你放心,我們姐妹倆私下的吵鬨,怎麼也不可能搬到明麵上去。你之前說過的話很對,沈府的顏麵最重要。”
重要到,大部分的人為了維持表麵的光鮮亮麗,都掩藏了些見不得光的事實。
沈婉寧滿意的笑了。
她要在狩獵場上,讓沈鳶跟被火海燒死的江家人一樣,死無葬身之地!
很快,宮裡的旨意傳達下來。
春獵圍場上,新增女眷席。
凡是參選狩獵的男子,在規定的時辰之內最低要捕到三頭獵物,否則會連累家中削減俸祿。
如此一來,報名的人數大大減少。
不過裴忌的名字依然在榜首。
沈逸和沈琅也都是春獵上的常客,每年都不缺席。
聽聞今年更改了規則,猶豫著要不要參加。
“往年參選不設限製,許多裝腔作勢的貴胄們在獵場上耀武揚威,實際上根本沒有什麼真功夫。不過話說回來,最少要捕到三隻獵物,確實不嚴格。”
沈逸是文官,不狩獵,隻當個看客。
沈琅則會些花拳繡腿,去年也曾在春獵上揚名過。
他手中擦拭著弓箭,想到宮中頒布的新令,替婉寧開心道:“往年女眷們隻能在外場觀看,還必須要隔著厚重的帷幕。這下婉寧能夠好好目睹裴都督颯爽的英姿了。”
“阿鳶要去嗎?”沈逸問。
沈琅的手一頓。
春獵上露麵的人非富即貴,沈府在受邀名目之內,沈鳶作為女眷也自然要參加。
隻是……京中對於她的傳聞不少,貿然露麵會不會對沈家的名聲有不好的影響?
在這個念頭出現的同時,沈琅很快晃晃腦袋,強製自己不再多胡思亂想。
她能活著回來,已經是很好的事情了。
天公不作美。
春獵這日,空中洋洋灑灑飄起幾點雨滴。
沈鳶坐在曼妙飄蕩的帷幔之中,抬眼望了眼天色,灰沉沉的,不見日光。
身側的沈婉寧將剝好的果子放在乾淨的碟盤中,臉上是恰到好處的微笑:“姐姐,快嘗嘗果子怎麼樣?”
沈鳶端起茶杯輕呷一口,淡淡回答:“我不喜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