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那道身形映入眼簾,譚偉一的心中頓時如同驚雷炸響,那一刻周身氣血不自覺的湧動,竟忽的覺得腳下步伐沉重,呼吸都有所停滯。
因為此刻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人,是一個自己如何都想象不到的故人。
宋穆。
早已經身死道消的宋穆。
譚偉一此刻有些不敢相信,隻覺得自己麵前所看到的場景多有虛幻。
譚偉一對宋穆身死的事情早已經是深信不疑,就在剛剛前來的路上,還不由地在為這件事情歎息不已。
但是轉瞬間,那個本來已經逝去的故人,卻是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譚偉一隻覺得腦中一時間轉不過彎來,更是覺得麵前的一切,是不是一場夢。
但是旋即,那院中一個澹澹的聲音便是傳來。
“譚兄,好久不見了。”
那聲音萬分熟悉,讓此刻的譚偉一更是一頓,當下再抬頭看去,才終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嚴甫,想起其剛剛的稱謂,然後滿是不可思議的開口說道。
“閣下……”
“真是宋兄?”
話音傳出,譚偉一腳下卻並未邁步,隻是那一雙眼眸中,滿是探究的目光。
而在庭院之中,此刻身著一身常服的宋穆看著滿臉恍然的譚偉一,隻是起身笑著拱手。
“譚兄,怎麼,你我共事多年,還有所認不出來?”
“可宋兄,這,你不是已經……”
譚偉一話到嘴邊,卻是自己停了下來。
譚偉一的確有所質疑,但是轉念間,卻又覺得這毫無可能,嚴大儒如此篤定的言說,甚至帶著自己前來見麵,就不可能會是這般湖弄。
宋穆死而複生,若要真拿這個來做文章,就是宋氏詞宗在冒天下之大不韙,如此種種看來,便絕對不是兒戲。
這一刻譚偉一的眼中閃過幾道精光,似乎意識到其中或許另有深意。
而此刻嚴甫也已經是開口,邁步帶著譚偉一走入這院中。
走入院中的譚偉一,也終於看到了宋穆如今的麵貌。
如今的宋穆,須發潔白,隻是麵容依舊英俊,身上氣息湧動,不過卻隻是有進士境界。
宋穆的臉上始終掛著那謙遜的笑容,那種親切的感覺逐漸湧上譚偉一的心頭。
這一刻的譚偉一也是神情湧動,當下朝著宋穆拱手,顫聲說道。
“宋兄這幾年,究竟經曆了什麼?那當初……”
“那日我的確差點身死,不過所幸,早年有些機緣,故而撿了一條命了。”
“隻是一切從頭再來,十年也不過如此。”
宋穆如此澹澹的解釋了一句,譚偉一也是一頓,臉上的神情卻是有所釋然,當下竟是麵露三分苦色,感歎說道。
“還活著便好,宋兄若是真的去了,實是我文朝之殤。”
說著,譚偉一的神色卻又是坦然,慨然說道。
“不過宋兄已無大礙,將來終有東山再起一日,我文朝文人,當最為激動了。”
譚偉一如此說著,宋穆則是笑著上前招攬著對方在石桌旁坐下,此刻雙方互相打量了一番,宋穆給譚偉一斟茶,問了問這十年長安的變動,然後才緩緩說道。
“此番譚兄當是明白前來宋氏詞宗的意思了吧?”
“沒想到那封信原是宋兄所寫,如今叫我來,想來也當是為了如今這文朝戰事吧?”
譚偉一也看的通透,此刻便是直接開口說道,宋穆也是不可置否的點頭。
“沒錯,我在宗門休養多年,也對外麵妖魔之事有所耳聞,不日也曾聽聞妖魔大舉進攻,攻勢愈發猛烈,前線慘烈萬分,此番更是有席卷一切的勢頭。”
譚偉一也是嚴肅點頭,此刻沉聲說了說如今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