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誦異象整整持續了三個時辰,而在這三個時辰中,這些從天邊而來的誦讀之聲,卻給文朝掀起來一番波瀾。
無數苦讀詩書的學子,在聽到這等吟誦之後,都紛紛覺得自己腦海之中似乎有所震蕩。
不少人甚至突然就覺得,自己腦海之中陡然變得清明了不少,那捧讀在手中的書冊,晦澀難懂的字眼在這一刻再也不那麼陌生。
曾經如何都讀不懂的道理,不知道為何,今日再觀之時,腦中卻仿佛突然有了靈感,那道路竟然變得簡單易懂。
這自然不是書冊上的文字有了變化,成了人人都能一觀便知的東西。
而是這些捧讀詩書多年的人,此刻腦中對於文道的理解,在悄然間被人推的往前了一把。
一處山野小院之中,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此刻忽的從躺椅之中坐起,抬頭望向竹林上方。
若是宋穆在此,必然認得這人便是當年江南西道的學政賀士璘。
已是十足高齡的他早已經選擇隱退山林,不問世事,而今日,他卻是忽然感覺到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這誦讀之聲,怎麼……”
賀士璘久違的感覺自己的腦海中竟然有文字不斷的閃動,那些多少年前捧讀的書冊內容,在這一刻竟然記得清清楚楚。
甚至自己不自覺的有一種衝動,想要拿起筆,寫下點什麼來。
這種感覺並不詭異,甚至讓人感覺暢快。
因為這就如山鷹滑翔墜落之際,此刻一陣強風而來,托起身形朝著更高的空中而去。
賀士璘身上的文力,似乎都在歡呼雀躍。
“這莫非是,證道異象?”
“而且應該是,開智異象……”
賀士璘忽的語氣變得篤定。
“錯不了,這就是開智異象。”
說罷,賀士璘的身形便陡然騰空而起,此刻站在竹林之上,目光朝著北方眺望而去,一時間神色欣喜,但是旋即便是皺了皺眉頭。
“我文朝如今,還是這等文人?”
賀士璘一時間覺得有些奇怪,因為這些年來,自己雖然隱居山林,但依舊是會關心文朝才子的情況。
這或許自己作為一個學政養成的習慣。
隻是這些年來,天下雖然有不少才子湧現,也令世人嘖嘖稱奇。
但是賀士璘心中始終記著的,是那些江南西道鄉試時候的情形。
隻是那個曾經名動天下的宋穆,已經從這世間隕落。
“看來老夫這等老了,這世間有這等人物竟不知。”
說著,賀士璘似乎目光閃爍,當下落下竹林,卻是朝著屋內喊道。
“敏兒,與你父親說一句,祖爺爺要出趟門。”
說罷,賀士璘便往外而去,那屋內,一個垂髫少女連忙走出,挽著袖口看著已經邁步走出庭院的賀士璘,當下隻是喊了一句。
“祖爺爺,那晚飯前能回來麼?”
“哈哈,若是有幸,這頓飯,當過些年月了。”
賀士璘如此說著,腳下步履依舊不緊不慢,但卻隻是幾步,便已經走出了數十丈。
那女子聽聞一驚,發覺這在山林間怡然自得多年的祖爺爺,這般或許是要重新入世,還來不及抬頭再問上一句,她卻發覺賀士璘早已經不見了蹤跡。
與此同時,朝堂之上,此刻已經聚集百官,宮殿外吟誦之聲已經緩緩消散而去,而這宮殿之內,卻是一片哄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