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南河寨村口,馬達打算把這輛車弄進城,順便試試水,於是邀請沈非同去,就在馬小黑小心翼翼偷窺沈大相公的時候,趙磊和陳默來了。
趙磊看到了豪車,一如既往的咋咋呼呼,車上車下視察了一圈,直呼高端大氣上檔次,就連陳默這個寡言少語的謙謙君子也不禁讚賞了幾句。
當得知這車坐一次五十文錢的時候,陳默有些咂舌,趙磊則是滿不在乎,連連說值,並且預定了回清江府的開張第一單,這讓馬達喜不自禁。
於是三個好友欣然同乘豪華大馬車共同去了尹夫子家,沈非要彙報三舅爺“府邸”的建設情況,趙磊陳默則是給恩師請安。
趙磊自從中了秀才便跟高考結束了似的,放飛自我,此前鄭峰等一群紈絝去所謂的“遊學”,又聽說秋闈要取消,這廝便百無聊賴起來,他壓根就是個沒有一點進取心的富二代,讓他去考舉人,不如讓他老爹給他捐個員外來的痛快。
不過陳默可半點沒有鬆懈,繼續寒窗苦讀,秋闈是今年還是明年,對於他來說隻是時間問題,並不影響他孜孜不倦。
到了尹夫子家,師徒四人依舊是清茶一杯,圍桌而坐,陳默請教了恩師往年秋闈策論的解析,尹夫子諄諄教誨,陳默又問及恩師,今年秋闈是否真的會取消?老頭撚須不語,良久才言道——不管秋闈是否取消,莘莘學子們學業不可荒廢雲雲。
趙磊百無聊賴,圍著葡萄秧架,東張西望的研究葡萄什麼時候成熟。
沈非彙報了三舅爺府邸的建設情況,邀請恩師前去視察,尹夫子擺擺手,表示毫無興趣,一切沈非做主便是——這老頭兒心真大。
師徒四人言談甚歡,裡正老頭兒匆匆來訪,見到尹老夫子便一揖到底:“夫子,衙門的文書送來了!”
前幾日官兵追捕朝廷欽犯鬨得村裡雞犬不寧,尹夫子勸裡正給縣太爺遞個條陳,申請在南河寨招募鄉勇,既能保村子安寧,也不誤了春耕,這些時日官兵沒來襲擾,據說都去了臥牛山剿匪去了,沈裡正趕緊安排鄉親們春耕,勉強算是沒誤了農時。
今日縣衙的文書下來了,對沈裡正嘉勉了一番,說他忠於朝廷,一心為民,想朝廷之所想,急朝廷之所急,實在是良民大大滴!對於招募鄉勇的條陳準予試行,若效果良好,則上報朝廷,全縣乃至全州推行雲雲。
沈裡正尋思著這個主意是尹夫子出的,想必他必有章程,便來討教一二。
尹夫子撚須微笑道:“我說老沈啊,你是裡正還是我是裡正?這是你分內之事,為何前來問我?要不你辭了這裡正,我來如何?”
沈裡正:“……”
人就是有惰性,當一個人習慣了依賴彆人,自己便不會去動手解決問題,有能力的領導往往帶不出好兵,反而是庸碌一些的領導,卻往往有一些良臣名將,比如劉備。
沈裡正不敢自稱劉備,更不敢把尹夫子當做他的幕僚或者良臣,他隻是個沒啥主意的村長,哪裡懂得這些道理?見尹夫子揶揄自己,便囁嚅的不敢吭聲,紅著老臉便告辭出門,招兵買馬去也。
趙磊惦記著豪車,屁股長了釘子似的坐不住,尹夫子看著心煩,距離中午還早,也不想管這三個沒事兒就過來蹭飯的家夥,便轟走了三個愛徒。
趙磊喜滋滋的坐上了豪車,對馬達吩咐:“清江府走起!”
沈非左右無事,便隨著趙磊去清江府閒逛,陳默則到家便下了車,他心裡念念不忘恩師剛才對曆年秋闈策論的點評,他得回去好好理解消化。
這是個學霸。
午時許,馬達的車晃晃悠悠的到了清江府,城門口站崗的兵馬司士卒笑嘻嘻的也來圍觀馬達的新馬車,嘖嘖讚歎,說是比城裡趙員外家的車駕都豪華,都該趕上原先靖王府的車轎了。
這話讓趙磊很反感。
趙員外就是他爹!
馬達做了一圈羅圈揖,笑嗬嗬的說以後這車就在城裡拉客,請兵馬司的兄弟們多關照,掙了錢咱們哥兒幾個喝花酒去,這些士卒早就和馬達混的熟了,稱兄道弟感情不錯,這番話引得士卒們一陣不懷好意的笑。
馬達又問了下時局,一個膀大腰圓的軍官笑嗬嗬道:“世道清淨了,這不是?朝廷的兵馬全都去了臥牛山剿那靖王餘孽,弟兄們最近也輕鬆了些許。”
馬達問道:“輝哥,這靖王府都燒成白地了,怎地還有勞什子靖王餘黨?”
那個叫輝哥的軍官叫劉明輝,和馬達最是熟稔,據說還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表兄,性格豪爽,聽馬達問他,一拍馬達肩膀道:“朝廷的事兒誰知道呢?說有就是有唄,原先靖王沒出事兒的時候,臥牛山就鬨山賊,這回靖王倒了,說不準就有靖王餘黨上了山落草為寇,沒準哪天就說逮著了,挨個砍頭這事兒就過去了,表弟,你就彆瞎問了,就屬你事兒多,顯得你消息靈通啊?”
馬達訕笑道:“我這就是一趕大車的,天天進城,這不是鄉親們都想從我這得到點消息嘛,我要是一問三不知,跟我這職業不符,是吧輝哥?”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