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緋伸了個懶腰,沒有一點女孩子的矜持。哪怕是混血種,坐在椅子上這麼長時間,也該走動走動了。
她在和老唐(不對,你現在應該叫他諾頓了)聯手虐了一個不長眼的韓國佬之後,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打算到外麵呼吸點新鮮空氣,而諾頓也跟著站了起來。
“話說我這麼鹹魚真的好嗎?”她忍不住有些愧疚。
想到自己的同學們或許已經折騰了三四天的時間,而她卻一直在打遊戲摸魚,就覺得有點愧疚。
“耶夢加得在和我們捉迷藏,拒絕透露自己的尼伯龍根的位置,而沒有她的允許,我們不方便直接闖入。”諾頓平靜地回答。
“畢竟,我們也不想直接引發‘濕婆業舞’,就算是未完成的言靈,也足以為這座城市帶來巨大的災難了。”
“當然,我很好奇,你究竟打算怎麼對付他們兩個呢?你到底有沒有計劃,那位對你過量的同情心表示非常不滿意,他此次歸來是為了處決逆臣,他需要血來洗刷恥辱和仇恨。”
他摘下自己一直戴著的墨鏡,露出那隻路明緋一直不願意直視的瞎眼,那隻眼睛上蒙著一層白翳,讓人看不清豎長的瞳孔。
路明緋想說什麼,可是諾頓總是比她先一步開口。
“你知道的,我現在還活著全靠好運,”他的聲音似乎有些嘶啞,“我的命是暫時借來的,遲早要還回去,他不會真正原諒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不管你怎麼求情,這都沒有任何意義。”
“而且你是人——雖然我知道你哪裡都不對勁,但毫無疑問,你是人,你熱愛這個世界,愛著所有人,你和我們是不一樣的,你不該同情我們。”
“畢竟,不管怎麼偽裝,都不能改變這個事實——明明,我是個怪物!”
路明緋愣住了,她看著那雙熾熱的黃金瞳,看著諾頓蒼白憔悴的麵頰上爬滿樹枝一樣黑色的血管,看著鱗片從眼角和頸部的肌膚中鑽出。
然後下一秒,一切都恢複了正常,諾頓再次戴上了墨鏡,遮掩他異於常人的眼睛。
路明緋想說什麼,她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但是又該說些什麼呢?告訴諾頓他不是怪物?
但她也非常清楚,眼前這個人形生物,已經不是自己的網友老唐了——或者至少不完全是,在某些細節處,她依然能夠看到那個人的影子,比如在剛才打遊戲的時候。
她也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總覺得自己能拯救所有人,而到目前為止,她似乎非常成功——畢竟,諾頓不就站在她的麵前嗎?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她覺得小魔鬼不會真的殺死諾頓,哪怕是看在她的麵子上。
小龍女和師兄雖然這一世沒有過山車驚魂加深感情,似乎也挺來電的,算是一對佳偶,為什麼不能讓他們he呢?
“說真的,我”路明緋剛要說話,卻被諾頓抬手突然打斷了。
她看見諾頓像一頭被驚到的野獸一樣弓起身子,頓時警覺起來,今晚是個月朗星稀的夜晚,一切都很正常,可是經諾頓這一下,她似乎也能感受到某種不對勁了——她說不清哪裡不對,隻是單純的直覺。
諾頓的反應比她更加敏捷,順手將旁邊鋁製的空心金屬扶手整個拆下來,烈火順著他的手掌蔓延,一瞬間就將它燒得通紅,然後完全沒有小龍女施展“天地為爐”時的異相,隻花了兩三秒就將它熔鑄成了寶劍的形狀,一劍插進台階前的小水窪裡。
那是澆花水管破裂形成的水窪,滾燙灼熱的劍插入水中,竟然生生插進去一尺有餘,小水窪頓時沸騰起來,似乎有暗紅色的血水從劍插入的位置汩汩地如泉水一般往外冒,路明緋聞到了血腥味。
她愣神了幾秒,等到諾頓將寶劍拔出來時,水窪已經基本上被蒸乾了,而他剛剛將劍插入一英尺的位置上,水泥地竟然毫發無損!
這時候她才反應過來,剛才諾頓已經和奧丁交鋒過一次了!
“又是奧丁?”她忍不住咂舌,這家夥果然是個害蟲啊,怎麼哪裡都有他,怎麼防都防不住!
這個暑假被反複襲擊這麼多次,而且跟打地鼠似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從哪個地洞裡鑽出來,我都快得奧丁ptsd了!
“不意外,畢竟bj這場大戲,可是他一手導演的。”諾頓冷哼一聲,提到奧丁,他的情緒就從莫名的低落激動,變成了憤怒,堪比做過山車。
“那我們怎麼辦?”路明緋好奇地問。
對此,諾頓哈哈大笑,蒼白的臉上,凹陷憔悴的眼睛如火炬一般熊熊燃燒,好像下一秒就要將他燃儘。
“當然是主動打個招呼去了,指不定能好運遇到本體,我會讓他嘗嘗我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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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彌,或者說耶夢加得,正警惕地穿過一個小巷子。
自從來到bj,她就感受到了不少同類的氣息——比如那位超自然事件管理局的林局長,其實是一頭三代種,而且相當年輕健壯,偽裝成五六十歲的中老年人,光明正大地與卡塞爾學院的來客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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