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瞳悄無聲息地滑入黑暗中。
因為是工廠的廠房,所以樓層的高度比較高,但也就三米多一些不到四米,很快她的腳就觸及堅實的水泥地麵。她從兜裡掏出卡塞爾學院配備給專員的手電筒,一束白色的燈光一瞬間照亮這個黑暗的空間。
這裡的東西雖然早就被楚子航搬得差不多,但還有一些東西是他搬不動的,陳墨瞳根據楚子航的描述,在角落裡找到了洗相片用的全套裝備,雖然池子裡已經沒有了顯影液;角落裡的健身設備落了好幾層灰,楚子航也沒法帶走。
另外一邊是一個工作台和全套設備,上麵仍然殘留著雕刻著十字花紋的子彈,很顯然是用來改裝槍械的;還有正中央一雙舒適的大床,床上鋪著鬆軟但已經布滿灰塵的澳大利亞綿羊皮。
以及楚子航所說的那張地圖,仍然掛在另一邊的牆壁上,紅色的絲線已經隨著時間流逝而褪色。
諾諾看著那些被絲線連接起來的事件,有的她很熟悉,就是學院教科書上的龍類事件的典型,有的卻相對不為人知。
比如貝奧武夫家族未來的族長在南美叢林中失蹤,高廷根家族在70年代唯一的s級離奇自殺,還有她從來沒有聽說過的,發生於2001年冬季的“格陵蘭事件”,卡塞爾學院竟然有一支隊伍全軍覆沒,而且還是校董會指揮失誤等一係列因素造成的。
卡塞爾學院的學生都不知情,楚天驕是怎麼知道的?他的權限竟然能夠查閱這麼高級彆的隱秘嗎?
接著,她又將目光投向密集的、畫在中國東南沿海,也就是這座濱海城市附近密密麻麻的小點,因為數量太多,不得不在旁邊貼滿注釋小紙條。
諾諾讀著,眉頭逐漸緊皺,這上麵的某些事件,比如幾件惡性連環殺人案,芬格爾都是在收集情報的時候知曉的,但是他們都不知曉的是這些事件中卡塞爾學院的參與程度。
而從楚天驕陳列在這裡的信息來看,卡塞爾學院早就應該意識到座城市的異常的!
事實上,一個地方在十餘年內,折損和失蹤了超過20名卡塞爾學院本部和分部的專員,甚至包括一名s級專員的地方,竟然被校董會和校長直接無視,這就相當離譜!
難道他們其實對此地的異常知情,但是任由事態發展?還是說中國分部的某個環節出了問題,將上報的信息壓了下來?
諾諾不由得皺緊眉頭,從自己的口袋裡取出一截熏香蠟燭,裡麵混了安息香的粉末,用來輔助她進行側寫。她點燃了蠟燭,香味彌漫了整個小屋,站在巨大的地圖前,試圖利用“側寫”的能力還原事情的真相。
最開始,她感受到的是一個孤獨的男人,徘徊在空曠的地下室中,坐在那張舒適的大床上,點燃一支雪茄,在濃濃的煙霧和雪茄的芬芳中,看著巨大的地圖,不知道在沉思什麼。
有的時候他會在角落裡衝洗相片,他有一台相當不錯的單反,有幾張血腥的犯罪現場照片就是在這裡洗出來,然後貼在地圖的邊角上的。當然,男人也並不是每次都在洗和工作相關的照片,有的時候他洗照片的時候麵容明顯沒那麼嚴肅,相反還露出笑容,小心翼翼地將照片釘在旁邊的小木板上,撫摸著照片上模糊的臉龐。
有的時候他會在角落裡健身,100公斤的啞鈴對他來說相當輕鬆,混血種的身體就是這樣強壯。
有的時候,他會打開角落裡的保險櫃,從中取出一個黑色的箱子,打開後裡麵似乎是一台電腦,他瘋狂地敲擊著鍵盤,口中念念有詞,不知道是在給什麼人發消息,還在氣憤地詛咒著人家祖宗十八代。
有的時候,一個年輕一點的身影會闖入他的視線,他會站在地圖前,瞪大眼睛認真閱讀每一張紙條、剪報上的信息,然後久久徘徊不去。有的時候身影會和那個成年男人重疊在一起,幾乎不分彼此——那是楚子航,他留下的痕跡不如自己的父親,但仍然足以闖入諾諾的感知。
不知不覺,她已經進入深層度的側寫狀態,這是很危險的狀態,因為一旦感知到什麼對精神刺激極強的東西,便很難從幻覺中掙脫出來,就像她之前在那個血腥的生物實驗室中進行的側寫一樣,身臨其境被活體解剖可不是什麼愉快的經曆。
意識半浮半沉,各種淩亂的畫麵紛至遝來,她忽然聽見了朦朧的雨聲。
黑夜,細雨,手中提著鋒利的武士刀,眼神淩厲,獨自走在高架橋的柏油路麵上,黑色的皮鞋踩在水窪中,黑血順著刀鋒落在水坑裡。隔著細雨,她隱約聽見有人在尖叫,有人在求饒,那聲音仿佛來自非常遙遠的地方,還夾雜著淒厲的、如嬰兒啼哭一般的尖嚎。
突然,雨越下越大,天上地下都是嘩嘩的水聲,嘩嘩嘩嘩,嘩嘩嘩嘩她抬起頭,看見遙遠的地方有一道明亮刺眼的白光,而白光之中,簇擁著一道騎著高頭大馬的模糊人影。
她的目光與那人影對視——是的,哪怕什麼也看不清,她也知道自己在和那道人影對視,她看清了那頭盔下的人影,那隻璀璨的金色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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