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善冷笑道:“你覺得本官作為察院走馬承受公事,沒有證據就直接辦案嗎?”
“本官敢這麼做,就表示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
“你的養父親口供述,你的生母就是一位遼國婦人。二十三年前的南河縣令,也承認收了某人的好處,不僅讓你順利入籍,還改了你的年齡。”
“除此之外,本官查閱了南河縣縣誌,上麵明確記載……”
應善還沒說完,就被陳浪打斷。
“大人,學生想問,蕭鬱蕭學士回到內閣後,是不是跟內閣其他官員的政治訴求出現了偏差?”
應善呆住了。
他對付陳浪,繼而撬動蕭鬱這件事兒,屬於是政治機密,或者說是無法見光的陰謀,官場上的老油子或許能看出來一二,但他們肯定不會像陳浪這樣,明晃晃的講出來。
不過陳浪這麼說,倒也間接的證明了一件事兒。
那就是蕭鬱確實不再代表士林黨,而是轉投了商黨。
陛下重新啟用他,並非向士林黨低頭,也不是向天下學子道歉,而是要準備跟士林黨死磕到底。
念及此,應善越發覺得自己的行為非常的正派。
如果說之前編造罪名汙蔑陳浪是遼狗,還略有些問心有愧,現在這份愧疚,則已經完全消失。
本官這是為了大燕江山,為了天下學子。
即便手段不怎麼光彩,那也是被逼無奈。
應善握緊拳頭,道:“你跟蕭學士,果然有勾結!”
陳浪沒有回答,隻是歎了口氣。
應善陰沉著臉,道:“為何歎氣?你是覺得本官說的不對?”
陳浪道:“學生是為大燕歎氣。”
“走馬承受公事,多重要的官職,竟然被你這樣毫無腦子的霸占。”
“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應善獰笑道:“本官早就聽聞你擅長胡攪蠻纏,今日得見,名不虛傳。”
“陳浪,你不必在這裡顧左言他,你是遼人這件事兒,認還是不認?”
陳浪昂首回應道:“當然不認!”
“我的養父母與我素有仇怨,這是整個河中村都知道的事情,他們的供詞,本就不具備參考價值。”
“至於大人提到的縣令,學生不禁想問,一個把遼人改成燕人的縣令,應該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按照我大燕律法,這種行為等同叛國,大人想要給學生定罪,就先用叛國罪,把這位縣令處理了再說。”
這番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戶籍管理雖然存在諸多漏洞,但按照應善的話來說,這位縣令是在明知道陳浪是遼人的情況下,幫他上的戶籍。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如果縣令是在不知道陳浪是遼人的情況下上的戶籍,應善手中最重要的一條證據就算毀了。
因為那個縣令無法證明陳浪是遼人。
這就是撒了一個謊,就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圓到最後,總會出現各種破綻。
應善當然不可能處死這位縣令,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找過對方,這一切都是他杜撰出來的。
而應善敢這麼做,也是得到了京師戶部某位大員的默許。
陳浪提出的這個方案,就必須得讓這位戶部大員出麵方能解決,應善沒有那麼大的權力。
可置辦一個小小的陳浪,就逼的戶部大員露麵,應善要真這麼做,前程儘毀都算是輕的。
一直覺得穩操勝券的應善,此刻也有點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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