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聽雪樓與朱山相遇,他就已經表現出了善意。
陳浪雖然是個記仇的人,誰惹了自己,就一定要報複回去。
但朱山的情況又有點不同,他屬於被自己惹了。
所以朱山表現出了善意,陳浪自然是要接著的。
一番暢談後,陳浪對朱山也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這家夥的經曆其實還挺有意思的,三年前進京趕考,原本是有希望考上進士的,但在寫策論的時候,把商黨一頓痛批。
兩年前的內閣,還是受商黨把持,朱山的這篇策論,算是把當時內閣的重臣得罪了個遍。
所以朱山不僅沒能考上進士,甚至後來還被戶部尚書找了個由頭,直接從舉人給貶成秀才了,且好幾年之內都不能再繼續考學。
朱山家境一般,考學是他唯一的出路。為了能繼續考,朱山就在秦州府各種活動,希望能靠自己的詩才打動秦州府的高官或者是文壇上的大儒,讓他們出麵幫自己說幾句好話。
然而活動了大半年,文集送出去幾十本,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無奈的朱山,隻能再度改變策略,把目光放到韋子凡這樣的世家子弟上。
跟韋子凡他們混的久了,倒是在秦州府混出了點名氣,然而想要通過韋子凡等人接觸到高層的想法,卻始終未能實現。
就在朱山對前途開始感到迷惘的時候,陳浪來了,帶著一盞茶十四首詩的恐怖才氣來了。
那十四首詩,徹底把朱山打醒。
聊到這裡的時候,朱山的臉已經通紅,他本就不太擅長喝酒,紅顏醉的度數又很高,幾杯下肚,人就已經有點暈乎了。
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打了個酒嗝,道:“陳公子,我要給你道個歉……嗝……”
陳浪道:“朱公子何出此言?”
朱山道:“當初韋子凡汙蔑你是遼人……嗝……我沒有製止,甚至還助紂為虐……”
“現在想來……嗝,當真是……嗝……無恥之極啊。”
說完,躬身一揖:“還請陳公子原諒。”
陳浪沒有第一時間把朱山扶起來,而是等他快要摔倒的時候,才出手攙扶他:“朱公子,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罷。”
朱山雙眼通紅,身形越發踉蹌:“慚愧啊……慚愧……昔日的我最討厭這種行為,結果在陳公子這件事兒上,我卻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
“慚愧啊……”
“陳公子有著經世之才,怎可能是遼狗嘛……”
“那首滿江……紅……當真是……是……”
是什麼,朱山沒說出來,而是咣當一聲撲到在桌子上,旋即發出粗重的呼嚕聲。
陳浪對著店小二招了招手,道:“把朱公子送到後院去,讓他好生休息。”
“好的東家。”店小二點了點頭。
等到店小二跟護院把朱山扛走後,陳浪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韋子凡是吧,你給老子等著。
老子現在也是抽不出空來對付你。
等將來老子去秦州府趕考,就把你的鞋拔子臉,抽成鞋墊子臉!
至於朱山,陳浪先惹得他,但他後來也助紂為虐,彼此算是扯平了。
而且朱山的經曆,跟陳浪的恩師還有幾分相似,說不定過上個十來年,他就能成下一個盛褚良。
陳浪雖然不喜歡跟這些所謂的文人才子打交道,可是話又說回來,人生在世,多一個朋友,總是要好過多一個敵人的。
從現實的層麵來說,跟朱山做朋友,有幾個好處。
首先朱山的名氣,在臨水、靜安兩地還是很夠用的,而陳浪目前缺少這方麵的人脈,朱山是一個很不錯的切入點。
其次,朱山目前是臨水縣縣學的教習,而自己因為忙著做生意,很難抽出時間教育女兒以及翠翠,縣學雖然不收女學生,但可以讓朱山去自己家裡當“私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