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示目的達到,戴輕清收回目光,走到楚南鴻身邊,眺望她的目的地。
楚南鴻已經從突如其來的驚嚇中回過味來,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問了句廢話。戴輕清在此地突然囑咐他幫忙看車子,那麼她要去做什麼,不言而喻。
當然,他不知道戴輕清是要踩點準備當劫匪,隻當戴輕清想要近距離觀察神脈礦。
他望向戴輕清,目光複雜,猶豫勸道:“雖然這樣的機會是很難得,但會不會有點太危險了……”
“所以沒讓你去。”
戴輕清不欲廢話,落下這一句,便一躍從他們所處的高點直接跳了下去。
楚南鴻被她突然的行動驚到,抱著相機小心低頭看去,就見高地下方的林木似是被風吹動,微微晃了晃,而少女的身形已經全然隱入林間,消失無蹤,連念力波動都再也捕捉不到。
他心底忽然產生了一股怪異的空虛與不安感。好像一個熟悉的朋友,突然從自己身邊離去,而曾被占據一角的心臟卻無法立刻閉合,隻留一個空落落的空位。
可他們並不是熟悉的朋友。
兩人認識沒有多久,往最深裡說也不過是有點緣分的陌生人、暫時同路的搭子。最關鍵的是,楚南鴻能夠感覺出,戴輕清並沒有把自己當作朋友。
她很喜歡玩傳呼機,不止是看小說,而且會用傳呼機與一些人聯絡。
傳呼機從來都是一件通訊工具。網絡小說隻是附帶功能,不用傳呼機,用其他一些設備也可以看。傳呼機最關鍵的,還是社交功能。
或是說,最關鍵的,是戴輕清要用社交功能聯絡的人。
他們最初相遇也少不了傳呼機的功勞。戴輕清想要一個傳呼機,大概也是為了和傳呼機另一邊的人保持聯絡。他們之間全部的交集,似乎都開始於戴輕清這個簡單的願望。
毋庸置疑,那個聯絡對象對戴輕清而言很重要。
重要到,在楚南鴻麵前總是顯得有些淡漠的戴輕清,在使用傳呼機時,會在不經意間露出幾分豐富的情緒。
無奈、驚訝、鄙夷、好笑……
雖然一閃而逝,但是很生動、很鮮活。
隻是楚南鴻想象不到,連被她收留大半年的小虹都從她那裡要不到一個名字的緣分,究竟是何方神聖,能讓戴輕清露出這樣反差的一麵。
是她的家人嗎?還是她真正親密要好的朋友?或是她傾慕的……
楚南鴻不知道。
雖然很好奇,但出於禮貌和尊重,他從來沒有動過趁戴輕清使用傳呼機時偷看她社交內容的念頭。
所以他也隻能放任猜測在心底蔓延,滋養起一片隱晦的、微微酸澀的情緒。
是羨慕吧。
羨慕有人能與她建立起被她認可的鏈接。
誠然,戴輕清並沒有多麼完美。她懶散、不禮貌、沒耐心、討厭麻煩、有時還有點粗魯。她不遵守規則,甚至蔑視規則,當起搶劫的悍匪得心應手,也能輕易飆車穿過戰區封鎖的漏洞。分明有著得天獨厚的可愛容貌,然而戴輕清整個人卻好似叛經離道的代名詞,與可愛絲毫搭不上邊。
可是她也強大、自信,好似無所不能;她輕盈、自由,如同掠過曠野的風。她的善意與惡意同樣點到為止,助你脫離水火,而不會給你負擔。她彆無所求,像是一隻踽踽獨行的孤鳥,並無明確來處,也無確切目標,隻將人生當做虛妄間一場不可逆性的旅途,所以行止皆憑心意,乘興而來,興儘而歸。
戴輕清的原則,好像就在她的一念之間,而她本質上並非惡人。
很少有人能完全對強者的偏心不屑一顧,小虹拒絕不了隻對她一人的、輕盈的、不求回報的溫柔,楚南鴻同樣拒絕不了。
得到戴輕清的眷顧,就好似一陣清風掠過肩頭。
楚南鴻多想留下這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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