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片血紅的規則呈現了約一分鐘左右,以最快不求甚解的閱讀,基本可以讀完。
隨後影視燈驟然亮起,整個屏幕上的字跡消失,變為黑屏,再無動靜。
四下環顧發現原本滿座的放映廳不知在何時變得空空蕩蕩後,謝素馨已經明白這大概率不是什麼劇組的惡作劇。
首先不可能這麼多人悄無聲息地離場,而她完全沒有發現。就連她左右兩邊坐著的人是什麼時候消失的,她都絲毫沒有注意到。
這似乎隻能用靈異現象來解釋。謝素馨看過一些詭怪小說,知曉人在碰到靈異事件時可能會被拉到另一個看起來跟原本所處環境完全相同的環境裡,身邊沒有一個人,或者有的都不再是“人”。
其次,電影播放流程很嚴格,不是隨便什麼東西都能直接在電影熒幕上投放出來。這段血字看起來與電影內容並不相乾,不是彩蛋,那麼正常來說它們就不可能出現在熒幕上。
除非有什麼力量強行把它們顯示在那裡。
最後,其實也是最現實的一點。謝素馨隻是劇組裡一個不起眼的小化妝師,最多是服務態度好,化妝技術比較得一些年輕演員認可,加之帶她入行的熟人人脈比較硬,所以基本都是負責的主演們的妝造。
但是要如此大費周章地整蠱,也是整蠱那些大牌主演,或者導演,就她這點地位,怎麼都輪不到她。自己有幾斤幾兩,謝素馨還是很清楚的。
所以這也不可能是劇組的整蠱。
那就隻能是真的發生靈異事件了。
謝素馨很年輕,年輕有時也意味著對超凡事件的接受能力更強。
最初的不可置信過後,她在驚恐萬狀的同時,很快明白過來,屏幕上投放出的規則大概都是需要她遵守的。
眼下在場的大部分觀眾消失,可能就對應著血字中的“無關人員已被全部請離”,而“在場諸位都是我們精心挑選的羔羊”,則意味著這場遊戲的參與者此刻應該都在這間放映廳中。
也就是說,全都是參加首映禮的人。
三日狩獵遊戲,加上存活數目的安全範圍這兩個條件,意味著這場所謂的遊戲,就像是一場會縮圈的大逃殺。
謝素馨實在膽子不大,這種血漿片從來不在她的觀影考慮範圍內,因此她僅僅是有所耳聞。不誇張的說,謝素馨從沒想象過自己這輩子還會跟這麼血腥的名詞扯上關係。
她有些腿軟腳軟,剛剛撐著前排椅背勉強站起來,想看看放映廳裡此刻到底還剩下哪些人,就發現前排靠近放映廳出入口的地方,有個青年女性從一排座椅間猛然竄了出去,像是追著什麼。
“彆跑!”
鈴鐺聲清脆地響起來。
那青年女性前麵離場的東西速度非常快,但她的動作同樣敏捷,踩著高跟鞋健步如飛。謝素馨還沒完全看清楚,他們已經一追一趕,離開了放映廳,連鈴聲都遠去了。
謝素馨一時看得愣住了。
或許是她直挺挺地站在一排空椅子間過於醒目,就在她還沒完全回過神時,身後就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小謝?”
謝素馨嚇了一跳,回頭才發現來者是劇組裡的燈光師唐如萱,一個將近四十歲的中年女人,性格比較悶,但很認真負責。
兩人因為好幾次都恰巧在同一個劇組工作,一起共事的次數多了,也就陰差陽錯從看著眼熟發展到點頭之交,勉強還算是個熟人。
唐如萱身邊站著的是一個與她年齡相當的中年男人。謝素馨看著貌似有些麵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好在唐如萱看出她的窘迫,主動介紹道:“這是我對象劉若望,他是剪輯師,這次也在咱們劇組,但你可能沒見過。”
謝素馨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著說你好你好,但站在原地一步沒動,離他們二人都遠遠的。
她沒忘記血字規則中反複強調被留下的人都是有罪的,罪與罪之間的差距可太大了。雖然她能從自己乾淨得一眼望到頭的人生裡排除出自己最可能被判定為罪行的行為,但她也無法保證留下來的所有人所犯的罪行都像她一樣輕。
況且有安全存活數目這種縮圈性質的規則存在,有犯罪前科的人更可能在這裡做出傷天害理之事。
畢竟收集彆人的罪證把人推給所謂的“牧羊犬”處決是自保,直接把人殺了同樣可以通過減少人數的形式實現自保的目的。
那對中年夫妻同樣沒有主動走近,或許他們也抱有相同的想法。
在他們之後,放映廳中陸陸續續又站起來幾人,或有人雖然沒敢站起身,卻在探頭探腦的四處打量。
不過看歸看,一時之間誰也沒有行動。
規則中變相鼓勵自相殘殺的部分令人人自危,而規則所挑明的罪行的存在,又令一些大人物一時抹不開麵子,不願承認。
又過了半分鐘,終於有個男人開口,打破了放映廳中詭異的僵持:
“大家都看到了,屏幕上的文字應該是某種超自然的東西弄出來的,目的就是讓我們自相殘殺。它那些內容一看就是扯淡,什麼罪行罪證的……現在是法製社會,有罪犯法的早就進去了,咱們劇組哪有這種情況啊,都是無稽之談!這種裝神弄鬼的玩意兒,我們若是一味順著它的規則做,反而會著了他的道。所以我們劇組一定要團結起來反抗規則,才可能有一條生路!”
謝素馨聽出那個聲音是導演左洪。
“現在組裡還有幾個人?來我這裡集合一下,我們商量商量,分配下去探查任務,齊心協力找出路——”
左洪原本在情緒飽滿地組織,話說到一半,他的聲音突然頓了一下,而後從原本的指揮口吻,態度原地轉變一百八十度,變成了帶點諂媚的討好語氣。
“欸,曲小姐,您也在這兒?”
謝素馨因為本身在劇組中地位普通,所以坐在後排,此刻站起來,視野反而非常開闊。再加之她本身視力不錯,所以她能夠清清楚楚看到前排的左洪看向了放映廳入口,而那個剛剛不知追著什麼東西跑出去的青年女性,正從那裡走回來。
沒有鈴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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